照顾沈宁,许稷是无师自通的专业度,细致入微,完全按医嘱安排饮食与作息,笔记都记了一大本,多到沈宁一看见就头疼。
就连沈宁洗澡他都要像个门神一样在外面守着,每隔半分钟喊一声,怕他头晕摔倒。
这还是沈宁严词拒绝下的结果,要不然,他还想跟进浴室里面去。
当然,他此时的脑子里并没有丝毫绮念,只有满满的对于沈宁可能会摔倒的担心。
他全身心都投入照顾沈宁的事业中,脑子里几乎全部被沈宁的病情塞满,再也无心去想其他的事情。
他什么都听沈宁的,唯独沈宁让他别耽误工作他不肯听。
许稷的想法很简单,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格外害怕孤单的,现在对于沈宁身体情况的知情人只有这么几个,他要一直陪着,不想让沈宁一个人在病房里感受孤单。
退一万步说,事业可以重启,可是这段时光都没有重来或弥补的机会,他不想将来后悔。
他仅有的两次短暂离开,都是去看望母亲,免得母亲长时间看不到他,脆弱的脑子又会胡思乱想。
沈宁当初给许稷的妈妈安排了一个金牌护工,每天都陪着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经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那个护工还买了一只小猫送给她,小猫很温顺,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只有她。
她有时候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猫就趴在她的腿上陪着,一点也不乱跑。
他妈妈的情况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了,能明显看得出气色不错,人也丰腴了些。
她心疼儿子辛苦,还劝他不用太挂念自己。
许稷跟沈宁提起这件事时,脸上多了些发自内心的笑意,好像一直压在心口的巨石又掀开了一条缝。
许稷妈妈那边的情况沈宁是有一直关注的,不过许稷跟他描述,他也含笑听着。
这总算是一件能让这颗小苦瓜高兴一点的事,他自然是乐意当个倾听者,满足管家公这点分享欲。
他不是不想开解许稷,可是只要那颗瘤子在那里,什么开解对许稷来说都无用。
在手术前夕,许稷数次欲言又止,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事到临头,他又有些后悔,想着其实保守治疗更保险些,手术虽然能治本,但终究是有些风险。
可是保守治疗的话,那些不适症状也会长期伴随着沈宁,而且那么个东西长在脑子里,终究是个隐患,好像在脑子里埋了颗地雷,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引爆,这个认知又让他受不了。
于是他不断纠结,时间越临近,他就越焦虑,焦虑到整个牙床都肿了,唇边起泡,嘴里全是溃疡,饭都吃不得,头上甚至长出了些许白头发,身形也消瘦了一大圈。
这个样子,李鸣玉看他一眼都觉得糟心。
这人搞成这样,脸都毁完了个屁的了。
这下好了,也不用劝他工作了。
这种毁容式的上火,没有任何粉底和妆容能挽救得了。
沈宁也是无奈又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手术的日子终于是到了,沈宁进了手术室,许稷就在外面浑身僵直的等着,眼珠子都不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