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你亲眼看着我打水,亲眼看着我下药,然后把下了药的水拿给武林盟的人喝,还是亲眼看着我把下了药了水给天元教的人喝,结果天元教的人喝了水,药效却跑到了武林盟那边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天元教行事虽不羁,却从不屑于用这些阴私手段,你们现在身处的白临山内,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教主神功盖世,若想要对你们不利,有的是方法,有偷偷给你们下药的必要?”
陈煜愤怒已极:“巧言令色!元宸你敢发誓……”
“够了!”年逾半百的飞鹰派沈掌门沉声怒喝:“陈煜小儿,事到如今,你还在胡乱攀咬,推卸责任,满口荒诞之言!却不觉得丢人吗?
大家是喝了你打的水才会中毒,你敢说一切都与你无关?你现在立刻为大家解了毒,我们念你年少,便饶你这一次!”
陈煜脸上因愤怒涌上的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只喃喃的道:
“不是我下的,真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们此次来白临山,是为了千云重宝,我是疯了吗给自己人下毒?”
沈掌门失望的闭上眼睛。
关图此时的脑子转得贼溜:“谁知道呢?千云重宝诱惑太大,大家分摊,岂有一人独吞来得过瘾,或许他只是没控制好药量,致使那药提前发作,这才坏了事呢?”
朗枫发出一声朗笑:“关护法说的是!若一会儿有场乱战,那毒恰好在那时发作,诸位就是为武林盟战死,虽死犹荣,到时候他为你们立个衣冠冢,然后独享千云重宝,岂不美哉?”
天元教众人一脸戏谑,武林盟的人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且有些惊疑不定。
白临山外的大批人马是周盟主安排下的偷偷的一步棋,可从这两位护法的话中看来,天元教很可能已经收到风声了。
陈煜此时才是真真切切的百口莫辩。
两方人都视他如敌,就连一向爱他如命的小师妹都似是被刚才的事伤了心,扭着头不肯看他。
他举目四顾,仿佛都是敌人。
这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他心中隐隐有一道声音在说: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万事顺遂,心想事成。
可是现在,放在他眼前的只有四个大字:众叛亲离。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在此时此刻,他猛然间想起,父亲好久没有为他说话了。
猛的扭头一看,却见陈海仰面躺在地上,口角溢血,双眼紧闭,胸膛上甚至不见起伏。
他心下一凉,大喊了一声“爹!”连滚带爬的向着陈海的方向而去。
眼下这个时候,他不能失去父亲,只要这个身为玉泉派掌门人的父亲在,武林盟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下什么死手,只要过了今天,一切就还有操作的余地。
可是如果陈海没了,他的最大依仗也就消失了。
更何况,周盟主已经倒下,在场的人除了他,就只有他父亲陈海知道元宸就是武林盟的人,大家不相信他,总要相信他爹的。
可用尽一身血肉为他筑城的父亲此时却没有回应他,整个人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