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了那么多了。”苏小小斩钉截铁,“京城若毁,百官若殁,则天下崩解近在眼前。‘星罗’存在的意义,便是阻止这等浩劫!执行命令!”
“是!”苏福不再犹豫,躬身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苏小小走到窗边,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玉符,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林枫……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看你能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了。”
接下来的三天,是决定命运的三天。
京城之内,暗流汹涌到了极致。在王振及其核心党羽因北疆的“和谈”姿态而稍稍松懈,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讨价还价、为自己谋取出路上时,“星罗”潜伏的力量被全部激活。有内务府的太监“意外”发现了库房记录异常;有东厂负责埋设火药的工匠“醉酒”后吐露真言;有被囚官员通过送饭的杂役收到了外面递进来的、写着“稳住,待援”的纸条……
一条条关于火药埋设点位、引线设置方式、以及百官被分开关押地点的零碎情报,被“星罗”暗桩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拼凑起来,并通过秘密渠道,源源不断地送出京城,送往居庸关下的北疆大营。
而徐子凡也通过“和谈”信使的往返,与城内一些尚有良知、或畏惧王振疯狂之举会牵连自身的官员建立了脆弱的联系,进一步验证和补充着“星罗”传来的情报。
第三天傍晚,一份相对完整的《京城危局应对图》摆在了林枫的案头。上面清晰地标注了皇城内三处主要火药埋设点(乾清宫、奉天殿基座、东厂诏狱地下),以及百官被分散囚禁的几处宫苑。
“好!苏姑娘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林枫看着这份用无数风险换来的情报,眼中终于露出了破局的光芒。
“王爷,时机已到!”徐子凡沉声道,“王振今日下午回复了‘和谈’信,言辞傲慢,要求我们退兵百里,并承认其扶立的幼主,方才肯释放部分官员。其意在拖延,也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他等不及了,或者说,他背后的瓦剌等不及了。”林枫冷笑一声,“根据宣大方向最新情报,也先的小股骑兵已经开始在边境进行试探性骚扰。再拖下去,变数更大。”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传令全军:
“马奎!”
“末将在!”
“命你即刻挑选五百最精锐、最擅长攀爬、巷战与突击的勇士,由你亲自率领,携带这份地图副本,连夜出发,绕道西山小路,潜行至京城西直门外!那里,‘星罗’的人会接应你们入城!”
“你的任务:入城后,兵分三路,一路由你亲自带领,直扑东厂诏狱,排除火药,救出被囚核心官员!另外两路,分别前往乾清宫和奉天殿,排除火药!行动务必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王振反应过来之前,摧毁其同归于尽的资本!”
“沈岳!”林枫看向另一员大将。
“末将在!”(沈岳已于此前护送太子至北疆后归队)
“命你率一万精骑,紧随马奎之后,在马奎等人成功排除主要火药威胁、发出信号后,立刻强攻西直门!‘星罗’和内应会为你打开城门!你的任务是,冲入皇城,剿灭负隅顽抗之敌,擒拿王振!”
“其余各部,随本王坐镇中军,明日拂晓,对居庸关发起总攻!一举拿下此关,大军直逼京城下,与城内行动里应外合!”
“得令!”众将轰然应诺,战意再次被点燃,这一次,带着粉碎阴谋、拯救社稷的决绝!
明暗双线,终于在这一刻交汇。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终极行动,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展开。马奎率领的五百敢死之士,如同融入夜色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扑向那座承载着希望与毁灭的古老都城。而林枫则目光沉静地望向南方,等待着黎明时分,那决定一切的信号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