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林邑川便带着几张符箓走到院中。
青石板铺就的天井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测试石，石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凹痕，都是他往日试符留下的印记。
他先是从木盒里取出一张一品上阶火球符，指尖灵力注入的刹那，黄色符纸腾起三寸高的火苗，符纹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去！”他屈指一弹，火球符化作道橙红色火光射向测试石。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石面炸开半尺见方的火团，热浪扑面而来，竟将数步外的灵槐叶吹得簌簌作响。
待火光散去，石面上多了个焦黑的凹坑，比往日一品低阶火球符留下的痕迹深了近半寸。
林邑川走上前细看，凹坑边缘的石质已被烧得发白。
“果然强了三成。”他心中了然，一品上阶的火焰温度更高，蔓延范围也比低阶符大了一圈，对付寻常野兽或低阶修士绰绰有余。
接着，他取出那张刚绘制成功的二品上阶火球符。
符纸泛着橘红色灵光，入手便觉灼热，符面的火芯纹竟在微微跳动，仿佛藏着团真正的火焰。
林邑川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缓缓注入——二品符箓的威力远胜一品，需格外小心控制。
符箓离手的瞬间，化作团篮球大小的赤红色火球，拖着半尺长的焰尾冲向测试石。
这次的爆炸声更响，火光升腾起丈许高，连院墙上的防护阵符都被震得闪烁了两下。
热浪比刚才烈了数倍，林邑川下意识后退两步，才没被火星溅到。
火焰熄灭后，测试石上出现个深达寸许的焦坑，周围三尺内的青石板都被烤得发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这威力……”林邑川咋舌，二品上阶火球符的温度和范围比一品上阶足足大了一倍，若是击中练气七重修士，即便有法器护身，怕是也要重伤，若是直接命中，必死无疑。
他将测试结果记在心里，转身回屋收拾符箓。
折腾了这许久，天已大亮，灵槐叶上的露珠早已蒸发，院墙外传来早市的叫卖声。
林邑川简单吃了些灵米饼，便盘膝坐在蒲团上打坐——这两天专注画符，修为略有滞涩，需趁此机会巩固一番。
运转《白诀》功法，丹田内的灵力缓缓流转，像条温润的小溪淌过经脉。
听道会后的心境通透，让灵力运转比往日顺畅许多，五个时辰的修炼，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林邑川没有急于求成，只专注于打磨灵力的精纯，直到傍晚时分，才收功起身。
夕阳的金辉透过灵槐叶洒在地上，林邑川提着装符箓的木盒，快步走向符宝轩。
坊市已亮起灯笼，主街上车水马龙，修士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交换会，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的气息。
符宝轩里灯火通明，张掌柜正指挥伙计整理货架，见林邑川进来，眼睛一亮：“林道友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赶不及呢。”
“不敢耽误掌柜的事。”林邑川将木盒放在柜台上，打开盒盖——里面整齐码着各色符箓，一品中阶、上阶与二品低阶、中阶分门别类，灵光在灯光下流转，看得伙计们都直了眼。
张掌柜凑近细看，拿起一张一品上阶冰箭符，注入灵力后，符面立刻凝结出半寸长的冰棱，寒气逼人。“好家伙，这品质比上次还好！”他啧啧称奇，又拿起张二品中阶疾行符，“风旋纹凝而不散，灵力波动比坊市那些所谓的‘上品’稳多了。”
他逐一点算，一品中阶两百二十张、上阶两百五十张，二品低阶四十张、中阶五张、上阶两张，最后拿起算盘噼啪一算：“一品中阶每张一块半灵石，共三百三十块；一品上阶每张三块，共七百五十块；二品低阶每张十块，共四百块；二品中阶每张二十块，共一百块；二品上阶每张五十块，共一百块。加起来一共一千六百八十块。”
林邑川对张掌柜道：“这次我是把所有的存货都拿出来了。”
“好好好。”张掌柜哈哈一笑，从柜台下取出个沉甸甸的布袋，“这里面是一千六百九十块下品灵石，多的十块算我给道友的添头，权当贺喜你技艺精进。”
林邑川接过布袋，入手沉甸甸的，灵力波动透过布袋传来，让他心中踏实不少。“多谢掌柜。”
“该谢你才对，”张掌柜从货架上取下几捆符纸，“这是九百张桑皮符纸，一百张桦皮符纸，一品的按老规矩，二品的你看着用，不够再来取。”他压低声音，“明早辰时交换会就开始，丹药场最是热闹，你早点到，去晚了好位置都被占了。”
“多谢掌柜提醒。”林邑川将符纸和空木盒收入储物袋，又与张掌柜寒暄了几句，才离开符宝轩。
夜色已深，坊市的灯笼如繁星般点亮，映照着他轻快的脚步。
一千多块灵石在手，加上以前的有近三千块灵石，买起东西有了点底气，另外又有充足的符纸备货，林邑川对即将到来的交换会充满了期待。
路过佳肴楼时，里面传来猜拳行令的声音，林邑川却没有进去，只买了些灵米和卤肉，打算回去简单吃些，早些休息——明日的交换会，注定是场硬仗，需养精蓄锐才行。
回到青瓦小院，林邑川躺在床上，脑海里盘算着交换会的计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修仙之路，似乎越来越有滋味了。
第二日卯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林邑川已端起陶碗，几口喝完温热的灵米粥。
他将装着灵石的储物袋系在腰间，又把准备交换的物品——数十张符箓，——仔细清点一遍，确认无误后，快步往湖边的交换场地赶去。
越靠近湖边，往来的修士便越多。
坊市护卫穿着统一的玄色劲装，手持制式长刀，沿着临时拉起的灵丝结界巡逻。
结界内圈出的场地足有数十亩，地面被平整过，边缘栽着两排驱邪木，散发着淡淡的清灵之气。
场地中央搭起一座丈高的木台，台面上铺着暗红色的绒布，四角各悬着一盏聚光灯，能将台上物品照得纤毫毕现。
台下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上千个蒲团，间距均匀，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此时离辰时还有三刻钟，入口处已排起百余米的长队。
修士们大多穿着朴素，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偶尔有高阶修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让周围安静片刻。
林邑川找了个队伍末尾的位置，取出蒲团盘膝坐下，运转功法静静等候。
他注意到，队伍里练气三四重的修士占了大半，像黄东那样的练气八重已是少见，筑基期修士更是寥寥无几——想来真正的大人物，怕是不屑于在此时来挤这热闹。
辰时前一刻，入口处的结界发出“嗡”的轻响，缓缓向两侧分开。
两个身着青色法袍的护卫上前查验，每人收取三块下品灵石后，递过一件灰黑色的罩衣。
罩衣是用特殊的灵蚕丝织成，穿上后能模糊身形与灵识波动，只在眼部留出两个孔洞，确保彼此看不清样貌。
林邑川穿上罩衣，只觉周身一凉，仿佛与周围的灵气隔了层薄膜，连自己的灵力都收敛了许多。
入口内侧，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盘膝而坐，周身灵力如渊似海，正是筑基期修士。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却像能洞悉每个进出之人的心思。
出口处同样坐着位中年筑基修士，面色冷峻，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林邑川随着人流进入场地，找了个靠前的蒲团坐下，此时场内已坐了两千多人，却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驱邪木的轻响，秩序井然。
辰时一到，木台上的聚光灯骤然亮起。
一位身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子走上台，身姿曼妙，声音清脆如黄莺：“欢迎各位道友莅临环山坊市丹药专场交换会，小女子灵月，今日由我主持拍卖环节。”
她微微欠身，手腕轻扬，一个玉盘凭空出现在台上，“第一件拍品：二品疗伤丹三枚，可治练气期修士脏腑重创，起拍价五十块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块。”
玉盘里的丹药呈淡金色，表面萦绕着两层丹晕，正是黄东所说的二品丹药特征。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吸气声，几位练气后期的修士立刻举牌竞价，最终被一个红脸修士以八十块灵石拍得。
林邑川看得目不暇接。
接下来的拍品更是琳琅满目：有能瞬间恢复灵力的“回气丹”，起拍价三十灵石；
有淬体用的“玄铁丹”，丹体泛着金属光泽，适合炼体修士；
还有罕见的“清障丹”，据说能清除经脉中的细微杂质，对突破瓶颈有奇效，引得数十人激烈竞价，最终以两百灵石成交。
药材类拍品同样令人瞩目。
一株生长了五百年的“血参”，根茎如小儿手臂，渗出的汁液红如鲜血，起拍价一百灵石；
半块“冰晶玉髓”，散发着刺骨寒气，是炼制冰系丹药的主材，被一位蓝袍修士以三百灵石收入囊中；
还有些常见的辅材，如“凝露草”“风信子”，价格虽低，却胜在新鲜，引来不少低阶修士争抢。
炼丹器具的拍卖更是让林邑川大开眼界。
一只巴掌大的紫铜药鼎，三足两耳，鼎身刻着“聚火纹”，据灵月介绍，用此鼎炼丹可节省三成灵力，起拍价两百灵石；
一套十二根的银质药杵，每根对应一种属性，能精准研磨不同药材，最终以一百八十灵石成交；
最令人惊叹的是一面“窥丹镜”，据说能透过丹炉看到丹药成形的过程，起拍价便高达五百灵石，最终被一位始终沉默的修士拍走。
当灵月取出几枚玉简时，林邑川的精神顿时集中起来。“接下来是三部复制玉简，”她举起其中一枚，“《基础丹方百例》，收录了聚气丹、清神丹等三十五种一品丹药和十五种二品丹药的完整丹方，每种丹方都附有药材配比图，适合初学炼丹者。因是复制件，每份仅售二十五块灵石，共两百份，有意者请举牌。”
林邑川立刻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