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血色巨剑与曼荼罗法印的碰撞已至白热化阶段。白起军魂所化的煞气纯粹而酷烈,剑刃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斩灭神魂、污秽金身的决绝,暗红剑光划过之处,粉红天幕被撕扯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裂口,瘴气在煞气侵蚀下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风中;无面佛母的梵唱变得尖锐刺耳,原本柔媚的音节此刻满是暴戾,无数粉红花瓣从瘴气深处涌来,前仆后继地修补着曼荼罗法印的裂痕,却难抵军魂“以战养战”的特性——每击溃一片花瓣,军魂便会吸收其中残留的惑心之力,转化为自身煞气,使得血色巨剑愈发凝实,凶威更盛。
牛魔王得了喘息之机,却并未立刻加入战团。他巨大的白色牛躯踏在焦黑的地面上,四蹄火焰微微收敛,牛眼死死盯着那纵横捭阖的血色军魂,瞳孔中满是警惕——这等凶煞之物,绝非可控之力;他又猛地转向下方魔云洞前,铁扇公主脸色苍白,握着芭蕉扇的手不住颤抖,防护罩已出现细微裂痕;最后,那充满怒火与惊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我藏身的阴脉泉眼方向,牛鼻喷出的黑烟都带着试探的意味。
他定然猜到了是我破开封印、引出这凶物,却摸不清我的真实意图——是真心助他抵御佛母,还是借乱局谋夺积雷山之物?
我不在乎他的猜忌。自始至终,我的目标都清晰明确,无关乎帮谁,只关乎自身所需。
趁着天上激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地面小妖或混乱逃窜、或惊魂未定,我的灰雾之躯自泉眼旁的太阴寒气中缓缓浮现,灰雾流动间消弭了所有气息,下一刻已如鬼魅般穿过混乱的战场,出现在魔云洞前,铁扇公主的身侧。
铁扇公主正全力催动芭蕉扇,杏色罗衫被冷汗浸湿,贴在后背,扇面每一次挥动都引动周遭太阴寒气汇聚,在洞府周边撑起一道淡青色防护罩,抵御着天上战局逸散的能量冲击与残留的惑心梵音。我的突然出现让她悚然一惊,浑身肌肉紧绷,几乎是本能地调转芭蕉扇,将扇面的锋芒对准了我,扇柄因用力而泛白。
“是你!”她美眸含煞,声音因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敌意,“引那凶物出世、搅乱战局,你究竟意欲何为?”
那芭蕉扇此刻完全展露在我眼前:通体翠绿,带着初生芭蕉叶的鲜活色泽,扇面布满天然形成的纹路,纹路走势暗合太阴大道,每一道纹路都泛着淡淡的青光,指尖靠近便能感受到刺骨的阴寒;扇柄由温润的白玉制成,顶端嵌着一颗细小的墨色宝石,正是太阴之力的凝聚点。此刻扇面微微扇动,便引动周遭寒气汇聚,我体内被太阴泉眼暂时压制的血咒与九州龙气,竟隔着数尺距离便开始躁动,暗红纹路在灰雾下隐隐闪烁,似在渴望这纯粹的太阴本源。
“借扇一用。”我声音平淡,没有多余的解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妄想!”铁扇公主厉叱一声,毫不犹豫地挥动芭蕉扇——攻击直指我的神魂!她深知我“无面”形态的诡异,竟想直接以太阴神风吹散我的神魂根基!
一股仿佛能冻结时空、湮灭意识的太阴神风呼啸而出!风势并不狂暴,却带着极致的阴寒,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光线都变得迟缓、凝固,连空间都泛起细微的波动,仿佛下一刻便会碎裂。若是寻常仙魔,神魂早已被这股力量吹出躯壳,冻成无法复原的冰屑。
可惜,我非仙非魔,乃混沌本源所生,无固定形神,神魂与躯壳本为一体,不存在“吹散”之说。
面对这足以重创大能的太阴神风,我不闪不避,反而主动迎上前去,灰雾构成的无面孔洞骤然扩张,化作一道幽深的漩涡,主动吸纳这股精纯至极的太阴之力!
“呃!”铁扇公主瞳孔骤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握着扇柄的手臂剧烈颤抖——她清晰感受到,芭蕉扇中蕴含的太阴之力,竟如江河决堤般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神风的轨迹,疯狂涌入我那“无底洞”般的形态中,连她试图收回力量都做不到!
不仅如此,我体内那禹王血咒感受到这同属阴寒、却更加本源纯净的太阴之气,瞬间活跃起来,暗红纹路在本源深处快速游走,主动牵引、吞噬着涌入的太阴之力!血咒的灼热与芭蕉扇的冰寒在我体内激烈冲撞,每一次碰撞都引发神魂层面的剧痛,比之前炼化血咒时更甚,却也让那一直躁动不安的九州龙气被迫平静——在极致的冰火交织中,龙气中残留的杂质被一点点剥离,原本驳杂的能量渐渐凝练,趋于驯服,开始与混沌本源缓慢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