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宴晚打断他，“三年前你在医院看到我和宴昭的合影，你以为她是为你自杀，所以把我困在身边。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临终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的是我？
她说你误会她收了竞争对手的钱，她说你根本不听她解释。“她指尖抵着太阳穴，三年来的委屈像开了闸的洪水，”你用我的自尊赎罪，用我的人生弥补，现在又用块蛋糕告诉我你后悔了？“
沈时烬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昨夜她蹲在壁炉前的模样——毛毯滑下去露出脚踝，上面还留着他前晚拽她时的指痕。
那时他说“我不会拦你”，可当他今早看到她站在窗前的剪影，突然害怕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他学做蛋糕时被烤箱烫到，师傅说“先生您这是给谁做的，这么拼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替身”两个字。
“我不想让你恨我。”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宴晚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雪光映在她脸上，把睫毛上的水光衬得晶莹。“可我已经不恨你了......”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桌面，带落一张纸巾，“我只是，再也不会爱你了。”
餐厅里的挂钟敲响九点。
沈时烬望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背影，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他摸出手机，相册里还存着三年前宴昭的照片——照片里的姑娘笑着，和宴晚有一模一样的眼尾。
可此刻他盯着照片，忽然发现记忆里宴昭的脸正在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宴晚熬夜改设计稿时微抿的唇，是她被他羞辱后咬着牙说“我会证明自己”的模样，是昨夜她裹着毛毯时，发顶翘起的那缕呆毛。
深夜十一点，宴晚坐在书房电脑前。
屏幕蓝光映着她眼下的青影，文档标题是“关于退出盛霆集团合作项目的声明”。
她盯着最后一句“即日起终止与沈氏所有设计合作”，鼠标悬在发送键上抖了三抖。
窗外忽然飘来钢琴声，是《月光奏鸣曲》的慢板乐章——沈时烬总在深夜弹这首，以前她会站在楼梯上听，觉得那是他对宴昭的怀念。
现在她按下发送键。
邮件提示音响起的瞬间，钢琴声突然断了。
她起身拉上窗帘，月光被挡在外面，只余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她泛白的指节。
次日清晨，宴晚蹲在客房衣柜前整理换季衣物。
樟木香混着阳光的味道钻进鼻腔，她伸手去够顶层的储物箱，指尖却触到个硬邦邦的铁盒。
盒子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她掀开盖子，里面静静躺着条珍珠项链——那是三年前她被沈时烬扯断的那条，碎钻已经全部补上，搭扣处还粘着张便签，字迹是沈时烬的：“那天不该说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