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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端妃的毒燕窝(2 / 2)

猫儿犹豫了片刻,大概是实在饿极了,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鼻尖在碗边嗅了嗅。燕窝的甜香混着药味飘进鼻腔,它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汤汁的温润让它放松了警惕,它低下头,大口大口地舔食起来,很快就把碗里剩下的燕窝吃了个精光。

阿檀看着它吃完,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起初并无异样,猫儿甚至还惬意地甩了甩尾巴,蹭了蹭阿檀的裤脚。可没过多久,它突然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紧接着,它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四肢僵直,口吐白沫,原本清亮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它在雪地里痛苦地翻滚着,发出凄厉的哀鸣,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它的身体猛地僵住,四肢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眼睛瞪得滚圆,再也不动了。

阿檀跪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捧起猫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雪地上,瞬间凝成了小冰晶:“娘娘……它真的死了……死得好惨……”

沈如晦站在廊下,玄狐披风的边缘沾了层薄雪,她却像毫无所觉。看着那具僵硬的猫尸,她的脸色比雪还要白,眼底却没有丝毫波澜。

“寒水石的毒,发作虽慢,却霸道得很。”她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猫儿尚且如此,若是换了腹中胎儿……”

她没再说下去,但阿檀已经明白了。

“把猫尸藏好。”沈如晦转身,披风扫过廊柱,带起一阵寒风,“明日一早,我要让它出现在柔仪宫的宫门前。”

阿檀猛地抬头:“娘娘要揭发端妃?”

“揭发?”沈如晦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自己慌了手脚,自己跳出来。”

她望着端妃所居的柔仪宫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只有宫墙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她今日来,不过是试探。见我‘喝’下燕窝,明日定会再送。她若再来,便是自投罗网。”

雪还在下,落在沈如晦的发间,转瞬便化成了水。

“我要让她亲手把自己,埋进这深宫里。”

次日午后,柔仪宫的燕窝果然又来了。

还是那只白玉碗,还是端妃亲手捧着,笑容比昨日更加温婉。她走进碎玉轩时,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钗头的珍珠映着雪光,亮得有些刺眼。

“姐姐今日气色好多了。”她将燕窝放在案上,语气亲昵,“想来是昨日的燕窝起了效。今日我特意多加了些灵芝,更补些。”

沈如晦看着碗中晶莹的燕窝,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妹妹费心了。”

“能为姐姐做事,是臣妾的本分。”端妃笑着,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沈如晦的小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快趁热用吧。”

沈如晦执起银匙,重复了昨日的动作。三勺燕窝入唇,尽数藏在舌根,只留下满口的药香。

“妹妹炖燕窝的手艺越发好了。”她放下银匙,语气平淡,“比御膳房的厨子还强些。”

端妃笑得眉眼弯弯:“姐姐喜欢就好。若是不嫌弃,臣妾日日来给姐姐炖。这胎啊,可得仔细养着。”

沈如晦抚着小腹,忽然抬头看向她,眸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说起来,我昨日做了个奇怪的梦。”

端妃的笑容僵了一下:“哦?姐姐梦见什么了?”

“梦见一只猫。”沈如晦慢悠悠地说着,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趣事,“那猫偷喝了燕窝,结果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死得惨极了。我醒来时还觉得心惊,没想到今早去后苑一看,真有只猫死在雪地里,死状和梦里一模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端妃脸上,一字一句地问:“妹妹说,这是不是很巧?”

端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握着佛珠的手指猛地收紧,紫檀木的珠子被捏得咯吱作响。她强撑着笑意,声音却有些发颤:“不过是只野猫……许是误食了什么毒物,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是吗?”沈如晦微微一笑,“可我总觉得,那猫死得蹊跷。”

她顿了顿,突然提高了声音,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寒水石。”

端妃浑身一颤,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断了线,紫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姐姐……姐姐怎会知道此物?”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得像迷路的兔子。

“前几日翻医书看到的。”沈如晦语气淡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书上说,寒水石性极寒,孕妇若服之,胎儿必畸变。妹妹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的东西?”

端妃的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如晦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妹妹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吧。我也有些乏了。”

端妃像是得了特赦,匆匆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外走。裙摆被门槛绊了一下,她踉跄着差点摔倒,扶住廊柱才站稳,背影仓促得像在逃命。

殿门关上后,阿檀连忙上前:“娘娘,她定是怕了!”

“她怕的不是我,是这桩见不得人的勾当败露。”沈如晦走到窗边,看着端妃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去,把那只猫尸送到柔仪宫门前,再撒些燕窝的残渣。我要让全宫的人都看看,端妃送来的燕窝,是用什么做的。”

阿檀有些犹豫:“若是她反咬一口,说您故意陷害她呢?”

“她不敢。”沈如晦的声音斩钉截铁,“寒水石是北狄密药的成分,宫中极少有人知晓。她若想解释燕窝里为何有这东西,就得牵出北狄。而她娘家与北狄素有往来,一旦牵扯其中,便是通敌之罪,她担不起。”

她望着漫天飞雪,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她只能认。”

隔日,柔仪宫门前的雪地上,多了一具僵硬的猫尸。

猫儿四肢扭曲,口吐白沫,旁边散落着几片燕窝残渣和一只摔碎的白玉碗。来往的宫人见了,无不心惊,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蔓延开来。

“这不是淑妃娘娘宫里那只流浪猫吗?怎么死在这儿了?”

“你看旁边的燕窝残渣……像是端妃娘娘日日给淑妃送的那种。”

“难不成……这燕窝有毒?”

流言蜚语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柔仪宫密不透风。端妃闭门不出,宫里的佛经声从早到晚没停过,却掩不住她日渐憔悴的脸色和颤抖的指尖。

夜深人静时,静澜居的灯还亮着。

沈如晦凭窗而立,手中捏着一枚青铜符牌,符牌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是萧珣留给她的影卫信物。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冷的铜器传过来,让她想起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

“萧珣,你可知晓,我为你挡的不只是一碗毒燕窝。”她轻声呢喃,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这后宫的刀光剑影,从来都不只是女人的争斗。”

她低头看着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也藏着一个巨大的局。

“这一胎,是我设的饵。而她们的毒计,恰好成了破局的钥匙。”

风卷着雪沫子撞在窗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案上的一纸密信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信上的字迹清秀却有力,写着一行足以掀起朝堂巨浪的小字:

“北狄密使已入京,刘宸三日后入宫,假称‘流落民间的皇侄’。”

沈如晦抬手按住窗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窗外的风雪更紧了,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她,早已布好了局,只等着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