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犯境,柳相私通敌国,克扣军粮,致使我军大败...”
当年沈将军拼死送上京城的奏折,却被柳相一党反咬一口,最终沈家满门抄斩,唯有沈如晦因年幼且随母居住在冷宫而逃过一劫。
萧珣永远记得那一天,他跪在父皇殿外为沈家求情,却被父皇一脚踢开:“妇人之仁!沈家通敌叛国,罪有应得!”
那时他便明白,在权力面前,真相不值一提。从那天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步步为营、隐忍蛰伏的靖王。
密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北境地图,上面标注着柳家与北戎秘密交易的路线。这些证据,他早已收集齐全,却迟迟没有动手。他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等一个能一举扳倒柳家与皇后的机会。
而现在,他忽然觉得不能再等了。
“王爷,影三有急报。”密室外传来暗号声。
萧珣打开密室门,一名黑衣影卫闪身而入:“王爷,柳如烟今日入宫见了皇后,回府后便开始收拾细软,似有离京之意。”
“想逃?”萧珣冷笑,“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出城要道,没有我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京城。”
“那皇后那边...”
“皇后那边我自有安排。”萧珣眼神深邃,“祭祖大典在即,是时候让这场戏进入高潮了。”
影三退下后,萧珣从暗格中取出一枚虎符。这是北境大军的兵符,自他“病重”交还兵权后,便一直由父皇保管。然而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依然只听他一人号令。
十年隐忍,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走出密室时,天已蒙蒙亮。萧珣信步来到西跨院,远远便看见沈如晦蹲在药圃边的身影。晨光中,她正小心翼翼地为还魂草浇水,神情专注而温柔。
那一刻,萧珣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对沈如晦,早已不再是单纯的责任与承诺。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坚韧聪慧的女子已经悄然走进他冰封多年的心。
“王爷?”沈如晦抬头看见他,有些惊讶,“您一夜未睡?”
萧珣走近,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水壶:“来看看你。”
沈如晦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的血丝,轻声道:“王爷不必太过忧心,柳家之事,总会水落石出。”
“晦儿,”萧珣忽然唤她的小名,声音轻柔,“若有一天,我必须与整个朝廷为敌,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沈如晦微微一怔,随即坚定道:“从嫁入靖王府的那天起,我的命运便与王爷绑在一起了。更何况...”
她顿了顿,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相信王爷要做的事,必定是正义之事。”
晨光熹微中,两人相视而立,无需更多言语,已然明白彼此的心意。
这一刻,萧珣忽然觉得,十年的隐忍与等待都是值得的。至少,命运将这个女人送到了他身边,让他在这条孤独的路上,终于有了同行者。
“回去歇息吧,”萧珣轻声道,“今日还要应付那些前来‘拜访’的夫人小姐们。”
沈如晦点头,转身离去前,忽然又道:“王爷也要保重身体,毕竟...我们的路还很长。”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萧珣唇角微扬。
是啊,路还很长。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朝阳初升,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只一直蛰伏在暗处的夜枭,终于要展翅高飞了。而这一次,他将不再独自面对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