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步。”
格奈乌斯的声音在空旷的铸魂区里回荡，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他转向那尊仍无动静的雕像，指尖轻轻拂过石像的裂痕。
“尼卡多利在与黑潮缠斗时，为了不让神性被彻底污染，曾将自己的一部分强行剥离。”
遐蝶心头猛地一跳，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出来，她试探着开口。
“难道……”
“它剥离的那部分，名为理智。”
格奈乌斯接过她的话，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它相信，自己的理智会回应召唤，在最关键的时刻回到身边，助它完成未尽的使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伊卡洛斯与遐蝶同时怔住。
那些零碎的线索——格奈乌斯对尼卡多利的熟稔、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清醒，此刻终于拼凑成完整的答案。
格奈乌斯，就是尼卡多利剥离的理智本身。
遐蝶望着眼前沉默的斗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格奈乌斯阁下，你打算怎么做？”
“尼卡多利的灵魂早已在疯狂中腐烂，绝无救赎的可能。”
格奈乌斯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郑重，“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位近乎鼎盛状态的泰坦。弑神的荣光，也将在你们面前绽放。”
“那你呢？”
遐蝶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镰刀的柄。
格奈乌斯抬起头，望向铸魂区穹顶外的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未来。
“我将回归本源，成为尼卡多利神性中最后一块碎片。届时，黑潮的腐蚀或许会将我彻底吞没，但为了终结这场延续千年的疯狂，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愿意为一个无法见证的未来，做出这样的牺牲吗……”
遐蝶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我明白了。”
格奈乌斯平静地看着他们，铠甲下的眼神澄澈而坚定，显然已做好了离别的准备。
“征途之所以伟大，史诗之所以壮阔，皆因万物终有逝去之时。消亡不是终点，而是让新生得以延续的序章。”
伊卡洛斯深深吸了口气，郑重颔首：“明白了。多谢你的指引。”
遐蝶也点了点头，相比于格奈乌斯的坦然，她仍觉得离别该是哀伤的。
但此刻，她愿意认同这份将牺牲化作传承的信念。
格奈乌斯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带着托付的郑重。
“答应我，你们会将残存的火种当做柴薪，燃起足以燎原的烈焰，继续与黑潮抗争下去。”
遐蝶迎上格奈乌斯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以全体黄金裔的名义，答应你的请求。黄金裔哪怕只要还有一人尚存，抗争就绝不会停止。”
格奈乌斯向二人郑重点头，那一瞬间，他周身的气息陡然剧变。
属于泰坦的磅礴威压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压得铸魂区的石壁嗡嗡作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实质。
“我是天谴之矛尼卡多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