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依赖，像迷路的小猫终于找到了主人，“那个…你那些晒干的‘草’…就阳台上那些…”她蹭到沙发边，挨着李秀坐下，眼巴巴地望着他。
李秀动作没停，水流注入杯中的声音细微而平缓：“嗯？”他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妹妹脸上，那强作镇定下掩饰不住的慌乱和寻求依靠的眼神清晰地映入他眼底。
他放下保温杯，很自然地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落在李小乐柔软的发顶，带着安抚的力道，揉了揉。
“怎么？闯祸了？”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仿佛她只是打碎了一只碗。
头顶温热的触感和那熟悉的、带着宠溺的语气，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李小乐强撑的堡垒。
鼻子一酸，她顺势把头往哥哥胳膊上一靠，闷闷地说：“…我…我把它们…在直播间卖掉了点…”声音里带上了点鼻音，“…卖…卖了四百万…”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李圆圆舔爪子的细微声响。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李小乐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击耳膜的声音，像沉闷的鼓点。
她能感觉到哥哥温暖的手掌还停留在自己头顶，那无声的安抚让她奇异地平静下来。
几秒钟的沉默。
然后，头顶那只手又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带着十足的安抚意味。
“四百万？”李秀的声音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淡淡的无奈，甚至夹杂着一丝好笑，“嗯，知道了。卖了就卖了。”
他拿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晚饭多加个菜”。“本就是些无用枯草，能换点你高兴也好。”
他顿了顿，看着妹妹还靠在他胳膊上、有些呆愣的脸，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明显了些。
李小乐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像被戳破的气球，整个人都软软地靠在了哥哥身上。
那点残存的惶恐和患得患失，被这温热的包容和那句“换你高兴也好”彻底驱散了。
她抬起头，看着哥哥近在咫尺的平静侧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还有那杯被他握在手中的、泡着枯梗的清水。
原来，金山银山，都不及哥哥一个包容的摸头。
四百万在他眼里，真的不如妹妹此刻依赖在他身边时，那份真实的、毫无保留的安心。
李小乐回到卧室，脚步轻快了许多。
她靠着门板，望着墙角那只塞着“四百万货源”的旧箱子，刚才那种被金钱灼烧的狂喜和恐惧，彻底烟消云散。
有哥哥在，天塌下来，他也能笑着给你顶回去。
她打开电脑后台。
那些带着豪车名表头像的账号留言仍在疯狂刷屏，许诺着令人窒息的天价。
屏幕上滚动的文字扭曲成一片刺眼的金光。
她不再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点吵。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鼠标上，像拂去扰人的尘埃。
删除。
一条条天价的留言消失在虚拟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