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脚步一顿,突然笑了:“他在诈我们。奇门遁甲里,‘死门’属土,太后忌土,二皇兄最清楚这点,绝不会把她藏在土位。”他指向西南角那座最高的佛楼,“‘惊门’属金,佛楼的铜钟最合金象,且……”他突然压低声音,“太后信佛,每日寅时会去撞钟祈福。”
念雪望着那座佛楼,飞檐上的铜铃在风里轻响:“可佛楼四周都是玄武卫,像铁桶似的。”
赵衡从怀里摸出块黑布,将两人的脸蒙住大半,只露双眼:“李三的腰牌还在你发间吧?玄武卫换岗时会对暗号,‘玄武归位’对‘朱雀临门’。”他拽着念雪跃下飞檐,恰好落在换岗队伍末尾,“跟着我走,别抬头。”
穿过回廊时,念雪的银簪不知何时掉了,发间散下来的碎发扫着赵衡的手背。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总爱偷戴太后的凤钗,被发现了就躲到他身后,那时她的头发还没这么长,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髻。
佛楼的铜钟突然“铛”地响了一声,惊得檐角的鸽子扑棱棱飞起。赵衡拽着念雪往钟楼跑,却见楼梯口站着个老尼姑,手里攥着念珠,正是太后的替身。“阿弥陀佛。”老尼姑的念珠突然停住,“两位施主,佛楼已关,明日再来吧。”
念雪突然屈膝行礼,左腕的血痕在佛衣下若隐若现:“师太,弟子求签,问亲人安否。”她故意将声音压得发颤,像极了担忧长辈的模样。老尼姑刚要开口,赵衡突然出手,指尖点向她腕间的“阳溪穴”——这是“锁喉功”的罩门,张迁的人绝不会懂点穴,果然老尼姑闷哼一声软倒,露出腕上的玄武卫刺青。
两人刚冲上钟楼,就见铜钟下绑着个人,灰衣布袍,正是太后!只是她双目紧闭,额间渗着冷汗,嘴角挂着白沫。“是‘牵机引’!”念雪惊呼,她曾在医书里见过,这种毒发作时浑身抽搐,状似牵机。
赵衡刚要解绳,窗外突然射进数支火箭,将楼梯口堵死。张迁的声音在楼下炸响:“赵衡!你以为赢了?太后中的毒,只有我有解药!识相的把念雪交出来,不然……”
话没说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黎童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张统领,你的人都被我蛙人绑了,还嘴硬?”
可就在此时,太后突然睁开眼,死死抓住赵衡的手腕,声音嘶哑:“别信……是你父皇……”话没说完又晕了过去。
念雪刚摸出解毒丸,就见赵衡脸色煞白——太后说的“父皇”,分明早已驾崩三年。佛楼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赵衡拽着念雪躲到铜钟后,软剑紧握在手:“看来这禁宫夜探,探到真正的鬼了。”
铜钟在风里轻轻摇晃,钟身的铭文在昏暗里闪着微光,像无数双眼睛,正冷冷盯着他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