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梁柱还在因殿外的爆炸微微震颤,赵衡握着传位诏书的手却稳如磐石。明黄的卷轴上,父皇的笔迹力透纸背,末句“传位于皇太子衡”七个字,在晨光中泛着沉凝的光。二皇子被玄铁剑抵着咽喉,瘫在龙榻边,眼中血丝迸裂:“不可能……父皇明明属意于我,这诏书是假的!是你们伪造的!”
“伪造?”黎童扶着魏尚书走近,将一枚青铜印鉴按在诏书角落,清晰的“受命于天”四字方印瞬间浮现,“陛下早防着你这一手,此印由魏尚书贴身保管,与国玺印纹分毫不差,你还有何话可说?”
魏尚书咳着血,枯瘦的手指抚过诏书:“二皇子,老臣劝你认了吧。陛下弥留之际,曾说‘乾卦虽主刚健,过刚则折’,可惜你偏学不会‘亢龙有悔’的收敛……”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喘息,从袖中抖落一卷竹简,“这是陛下亲笔批注的《奇门遁甲》,其中‘八门布局’篇,藏着你调兵的证据,老臣已命人抄送给京畿卫……”
“老东西找死!”二皇子突然暴起,不顾颈间利剑,竟从靴筒抽出一柄三寸毒匕,直刺魏尚书心口。这一下又快又阴,正是他苦练多年的“螫蛇出洞”,专打近身突袭。
“小心!”念雪软剑如灵蛇缠上毒匕,剑脊精准磕在匕身七寸处——这是《鬼谷子?飞箝篇》里“量能立势”的巧劲,借力打力间,毒匕已脱手飞向殿梁。赵衡玄铁剑顺势下压,逼得二皇子单膝跪地,手腕被剑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咳咳……”魏尚书被念雪扶住,咳出的血溅在竹简上,“多谢黎姑娘……老臣总算没辜负陛下所托。”他指着竹简上的批注,“二皇子以‘杜门’为伏,‘惊门’设疑,却不知陛下早改了‘景门’布防,你的私兵此刻怕是已被京畿卫围在玄武门了。”
二皇子目眦欲裂,突然怪笑起来:“玄武门?哈哈哈……我早留了后手!你们以为炸开的是‘休门’?错了!那是我引你们入套的‘死门’!”他猛地拍向龙榻扶手,“这殿里的机关,可是按‘八门反吟’布的,此刻‘生门’变‘死门’,‘开门’锁‘杜门’,咱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地面剧烈摇晃,东西两侧的墙壁竟开始向内挤压,墙角的青铜鹤灯“哐当”倒地,火光映出墙面上浮现的奇门遁甲符号——正是“八门反吟”的凶局,意味着八门错位,循环相克,最终会将整个大殿碾成齑粉。
“不好!”黎童铁尺一顿,在地面划出三道刻痕,“他把殿基改成了‘地动仪’的原理,借刚才的爆炸触发了机括!”他指着东墙,“‘反吟局’中,唯有‘中宫’是生门,但中宫被龙榻挡住,必须移开这张龙榻!”
龙榻由整块紫檀木打造,重逾千斤。赵衡剑交左手,俯身扣住榻底凹槽:“念雪,你懂奇门,算算移榻的方位!”
念雪指尖飞速掐算,目光扫过墙上符号:“乾卦逆位,中宫在艮位偏西三寸!需按‘三奇六仪’的顺序推——戊、己、庚、辛、壬、癸,每推一步对应一仪,错一步就会触发头顶的落石阵!”
“我来喊口令!”阿古拉突然拄着断刀站起,肩头的血染红了半边甲胄,“刚才在休门,我记过这顺序!”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喊道:“戊仪——推!”
赵衡与黎童同时发力,龙榻竟被缓缓挪动半寸。殿顶落下几块碎石,砸在龙榻边缘,火星四溅。
“己仪——推!”阿古拉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
念雪软剑出鞘,斩断从暗处射来的毒箭——竟是二皇子暗藏的死士启动了副机关。她剑势展开,“柳絮剑法”的“风卷残荷”恰好护住魏尚书,剑尖点过之处,毒箭纷纷落地,每一击都精准刺中箭簇凹槽,正是《孙子兵法》“兵闻拙速”的快准狠。
“庚仪——推!”
龙榻下传出“咔嚓”声响,露出底下的青铜齿轮。黎童突然喊道:“小心!齿轮上有毒针!”他铁尺横扫,将赵衡手背的毒针打落,自己却不慎被针尖划破,手背瞬间泛起黑紫。
“爹!”念雪惊呼,软剑回撩,斩断最后一根毒针,从怀中掏出爹给的解毒丸塞进黎童嘴里,“您怎么样?”
“没事……”黎童咽下药丸,额头冒汗,“继续!”
“辛仪——推!”阿古拉的声音已带哭腔,她腿上中了一箭,却死死钉在原地不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