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攥着药瓶，瓶身冰凉刺骨。她突然想起赵衡佯攻“天权”位时，那些亲兵的喊杀声太过整齐，像排练过无数次；想起破阵后，联营外突然出现的东宫暗卫，来得太快，像是早就埋伏在那里。
“他到底想干什么？”念雪喃喃自语，心乱如麻。
“想借你的手，挑起两国战事，好趁机削了二皇子的兵权。”阿古拉走到她身边，望着主营的方向，“你们这位太子，心机深得很。他知道我父皇最疼我，若听闻我被太子‘胁迫’，定会出兵，到时候……”
话音未落，联营外突然传来喊杀声！秦风带着亲卫冲了过来，大喊：“念雪姑娘！不好了！二皇子的人杀过来了，说太子勾结邻国公主，意图谋反！”
念雪心头一震，果然来了！
主营帐的门被猛地撞开，赵衡提着剑冲了出来，银甲上的血迹还没干：“是二哥的人！他果然来了！”他看向念雪，眼神复杂，“念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信我一次，帮我……”
“放箭！”二皇子的声音在联营外响起，带着得意的狂笑，“把叛逆赵衡和邻国奸细拿下，格杀勿论！”
箭雨如蝗，射向主营帐！赵衡一把将念雪推开，挥剑格挡，箭簇撞在剑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他的左臂伤口被震得裂开，鲜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里。
“你快走！”赵衡对念雪喊道，“从后营的秘道走，去找你爹！”
念雪看着他独自面对箭雨的背影，看着他银甲上绽放的血花，突然想起他替她挡毒针的瞬间，想起他把龙凤佩塞给她时的郑重。阿古拉的话、耶律楚材的挑拨、二皇子的追杀……无数念头在她脑海里翻腾，最后只剩下一个——她不能让他死。
“秦风叔叔！带二十人护着太子从‘景门’走！”念雪抽出同心匕，短刀在雪地里划出道寒光，“剩下的人跟我来，用‘八门阵’挡住他们！”
她的声音清亮如号角，瞬间稳住了慌乱的军心。秦风一愣，随即大喊：“好！都听姑娘的！”
念雪跃到赵衡身边，匕首翻飞，将射向他的箭簇尽数挡开：“想走可以，带上我！”她侧头看他，眼神亮得惊人，“是真是假，等躲过这一劫，我再跟你算！”
赵衡看着她雪中的侧脸，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他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箭雨，与念雪背靠背站在一起，银甲与红裙在箭雨中交织，像一幅惊心动魄的画。
二皇子的人马越来越多，联营的防线渐渐被撕开。念雪的匕首上沾满了血，手臂也被流矢擦伤，却浑然不觉。她的脑海里只有爹教的“八门”步法，只有赵衡的呼吸声，只有两人兵器碰撞的节奏。
“往秘道退！”念雪喊道，拉着赵衡往主营后的密林冲去。秦风带着人在后面掩护，刀光剑影中，老镖师的吼声震得雪沫子都落了下来。
秘道入口的石板在身后合上时，念雪才松了口气。她靠在石壁上喘气，看着赵衡流血的左臂，突然从怀中摸出伤药，笨拙地替他包扎。
赵衡任由她动作，目光落在她擦伤的手臂上，轻声道：“疼吗？”
念雪没说话，只是包扎的手更轻了些。
秘道深处传来滴水声，像在诉说着什么。两人的影子在火把下依偎在一起，忽明忽暗。念雪不知道，这条秘道的尽头，等待他们的是二皇子的伏兵，还是黎童带着的救兵。她只知道，此刻握着她的手的这个人，无论真假，她都不能让他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