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们自然不够,”耶律楚材轻笑,“但凭这个呢?”木板突然被捅开个洞,一只血淋淋的手伸了进来,手上戴着的铜铃正是秦老栓的“惊鸿铃”,“你那老船工,骨头倒硬,熬了三个时辰才肯说你们在这儿。”
念雪突然尖叫起来,往黎童怀里缩得更紧。林潇潇的火鞭“唰”地缠上那只手,火星“腾”地燃起,只听门板外传来惨叫,手被硬生生拽了出去。“老东西,敢用死人吓孩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火鞭更烈。
黎童突然想起什么,拽过岳铃的玉佩,又从怀中摸出双龙符,将两者往铁砧上一合。符面的龙影与玉佩的“忠”字瞬间相融,地窖的石壁突然“咔咔”作响,竟从两侧移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尽头有微光闪烁。
“是‘愚公道’!”岳铃的母亲突然喊道,“我丈夫说过,这暗道直通镇外的竹林,是用‘奇门遁甲’里的‘遁地术’挖的!”
“走!”黎童率先钻进暗道,念雪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小皮鞋踩在石阶上“噔噔”响。岳铃和林潇潇断后,火鞭与长枪交替着扫向洞口,逼得金兵无法靠近。陈猛扛着小炮走在中间,炮口还对着暗道入口,随时准备轰退追兵。
暗道尽头的竹林里,赵九正牵着几匹老马等在那里,马背上捆着鼓鼓的行囊。“早看那掌柜不对劲,”他折扇敲着马鞍,“趁你们在地窖里周旋,我去药铺买了伤药,还偷了匹金兵的战马——他们的马跑得快,正好给咱们当脚力。”
念雪突然指着竹林深处,那里有座小小的院落,院墙上爬满牵牛花,门楣上挂着块木匾,写着“黎家小院”。“叔叔,那不是你家吗?”
黎童愣住了——这院落竟与他小时候住的一模一样,连院角那棵歪脖子桃树都分毫不差。岳铃的母亲抹着眼泪:“是你爹当年亲手画的图纸,他说万一有一天你回来了,得有个像样的家。”
金兵的马蹄声已到竹林边缘,耶律楚材的怒吼穿透竹浪:“黎童!你逃得掉一时,逃不掉一世!双龙符的秘密,老夫迟早会揭开!”
黎童将念雪抱上老马,自己牵着缰绳,突然回头望向望岳镇的方向。打铁铺的火光依旧亮着,只是那“叮叮当当”的锤声,不知何时停了。他握紧沥泉枪,枪缨的红花在风里抖落颗种子,正好落在念雪的小靴上。
“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吧,”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教念雪学武,守着这镇子,等她长大了……”
话未说完,念雪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竟是秦老栓那只信鸽的脚环,环上刻着个“兵”字。小姑娘举着脚环,眼睛亮得像星:“叔叔,我要学你那招‘山河拳’,长大了保护镇子!”
林潇潇突然笑了,火鞭在指间绕了个圈,火星落在脚边的青草上,竟烧出个小小的“武”字。岳铃展开羊皮卷,最后一页的女子剪影此刻正对着念雪,像在点头微笑。
黎童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知道耶律楚材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等念雪学会“山河拳”的第一天,就带她去望岳镇的老槐树下,告诉她那些藏在双龙符里的故事,告诉她什么是“精忠报国”,什么是“一诺千金”。
竹林深处,一匹金兵的战马突然扬起前蹄,对着远方嘶鸣。黎童摸了摸马背的烙印,那烙印是个“金”字,被他用刀轻轻刮去,露出底下模糊的“宋”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