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时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却在睁眼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记得独自站在黑暗中冥想,内容纷繁却一片模糊。手碰到四周的木壁——是口竖葬的棺材。
难道我已经死了?记忆逐渐清晰。
在眉山那座诡谲的大墓里,我借勾魂爪潜入鸟门,来到名为禽间中五的秘境。那块摄人心魄的黑石散发着幽光,像无底深渊又像魔镜。我眼睁睁看着身体变得透明,骨骼血脉中蠕动的虫群被身体吸收殆尽。
黑石释放的能量不断冲击我的大脑,我在清醒与昏迷间反复挣扎。直到某天突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站在棺材里。
我早已模糊了亲人的面容,唯独阿勒的模样清晰如昨。或许是她异域风情的面容太过独特,又或许是我将她刻进了心底。爱情总是这般自私,让人本能地记住最在意的人。
阿勒曾问我:你怀疑过去吗?我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反问:你相信未来吗?
第十七次从相同的梦境中惊醒。梦里,她总是重复那个问题,而我也总是用同样的话回应。
你相信未来吗?
我呆立在巨石前,直到意识消散。再度清醒时,已置身棺中。每次醒来,我都会摸摸自己的脑袋和眉毛——它们正缓慢生长。这次,头发已长至耳际,凌乱如野人。
耳边忽然响起声,像是棺盖被撬动。起初以为是幻觉,直到刺目的强光刺痛双眼。那光线我很熟悉,是强光手电筒发出的。
神志逐渐清明,我看到周围站满了人。其中有个蓄着小胡子的干练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莫名觉得与他渊源颇深。某个名字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阿勒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张弦当场落泪。我仍躺在棺中,对他们的反应困惑不已——为何见我如见鬼魅?
喉咙灼烧般疼痛,此刻哪怕面前是石油或**,我也会一饮而尽。
有人撬开棺盖,我本该欣喜,却突然被恐惧吞噬。试图抬手查看,却发现那已不能称之为手——分明是具裹着皮的骷髅。难道我变成了有意识的?
惊恐之下急于逃离,刚迈步便踉跄跌倒。最后的记忆是纷乱的呼喊,夹杂着那个陌生人唤我的乳名:小先!
再醒来时身处华室,灯火通明。既非墓穴,亦非寻常场所,倒像博物馆或高级展厅。
环顾四周,众人皆在,唯独不见张弦。
人影绰绰,最先开口的是阿勒。
你失约两次了,这次可不许再耍赖。她眼含泪光,轻声嗔怪。
我茫然望着她,她却又哭了。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如此爱哭。
迟钝的思维逐渐运转,这才察觉自己站在立棺中。上等的万年红英木散发着幽香,混着陈腐的气息。
不知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或许数日,或许经年。但从众人的容貌判断,时光并未流逝太多。饥渴交加,皮肤干裂如树皮,每一寸都在叫嚣着对水的渴望。
东海猛地冲到我面前,激动地喊道:**!还以为你变木乃伊了,居然还能喘气!他那语气听着像巴不得我早点咽气,要不是看他满脸狂喜的表情,我都分不清他是在高兴还是咒我。
我的嘴唇和身体干得像沙漠,舔舔嘴唇感觉像在摩擦两块枯树皮。我虚弱地问:能给我点水吗?没人理我,倒是东海在问他们我能不能喝水。
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博物馆的展品,他们小心翼翼地护着我,却把我当哑巴文物对待。真是让人无语。
之前那段经历太可怕了,就像沉睡了几个世纪,整个人被空虚、孤独和混沌吞噬。我急忙问:现在几号了?
东海粗声粗气地说:**别废话!给我听好了——今天是2016年7月9号,农历六月初六,正好是三姑娘寿辰刮风下雨的日子。
这时听见休佑冷冷地说:先让他昏过去。
东海立刻接话:行!我来办!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可惜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醒过来,这群人居然又要弄晕我,把我当实验小白鼠吗?
东海凑过来瞪着眼:你瞪**嘛?狗咬吕洞宾!也不照照镜子,你都脱水成什么样了?真以为醒过来就没事了?在墓室里那叫回光返照!要不是靠你那管心头血撑着,你早见**去了!
提到血,我突然想起迪丽,赶紧问她把血给了我会不会有事。东海骂道:就你话多!说着把药水倒在毛巾上捂住我的口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很快又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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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躺在医院,没见到张弦。顺口问起李亨利,眼镜说他**了。休佑嘴角抽动了一下,虽然马上挤出笑容,但被我捕捉到了。
这才想起李亨利确实死了,不过那应该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