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眼镜分析道:九宫机关如同魔方,虽组合万变但空间恒定。现实墓穴机关应当更为简明——想想看老大,人脑皮层层层展开该占多大空间?可它们安存于颅骨内,体积尚不及一颗西瓜。这个比喻够生动吧?
我没好气道:生动你个头!你才是西瓜脑子!他继而疑惑:但此处每关棺椁皆异,莫非真撞邪了?难道世间果真有玄门道法?
休佑忽然眸光一闪:有办法了!我们仅走完首个两两之数即刻折返,绝不逾越。如此便不会扰乱九宫格局。且按此法前行,静观其变。
眼镜确认:就是试探性前进?
休佑颔首。我叹道:横竖都是绝路,试试也罢。但折返必遇棺中邪物,需等阿勒苏醒再行动。
休佑决断:等半小时。眼镜追问若她不醒如何,休佑斩钉截铁:便背负前行!不信我这长生之躯斩不了一具枯骨!
我嗤笑:你是不知不死骨的可怖,当年两名长生人携青铜机关兽都未能制服。话音未落忽觉异样——这口吻竟与李亨利如出一辙。
电子表早已停摆,幸而眼镜的机械表显示凌晨一点三十八分。我们约定等到两点。
奇迹终究未现。阿勒始终沉睡如尸,肌肤渐泛诡红,若非胸口微弱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多候片刻后众人决议不再拖延。休佑背负阿勒,我们重返九地宫。
墓室格局未变,启封的棺椁仍在原处。
我心头狂喜——这印证了我们的推测,生机或许尚存!
二人笑容方现便骤然凝固。我顺着他们惊骇的目光望去,顿时魂飞魄散——那具森白骷髅已从石棺中直起身来,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我们。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那个东西直起身子时,我听见了液体晃动的声响,看见腐臭的尸水正顺着它的骨缝往下淌,显然棺材里积满了浑浊的棺液。
先前用来擦拭尸液的纸巾碎屑还挂在它的肋骨间,已经被泡得发胀溃烂,这幅景象简直让人作呕。我的双腿顿时发软——死亡或许不可怕,但绝不能死在这种肮脏玩意手里,那也太憋屈了。
我不由自主往后挪,正觉得丢脸时,发现休佑也在悄悄后退,顿时心理平衡了不少。人性有时真够讽刺,明明都在当逃兵,却偏要比较谁更怂,像比赛似的刷新下限。当然谁都觉得自己情有可原,比如现在的我——面对这么腌臜的玩意儿,逞英雄才是傻子。
现在怎么办?我问休佑。他搓着手说:保持距离可以,但绝不能退回九天宫。阵法走过就不能回头,否则九宫格局会变。其实变化已经在发生了,只是我们跟着节奏才没察觉。要是踏错一步......
眼镜推了推镜片插话:就像网游副本,不退出去就不会刷新,但重进就得从头再来。
那你现在有主意吗?我追问。休佑咧着嘴苦笑:这也太埋汰了,实在下不去手啊。
开什么玩笑!我差点气笑,你不是长生人吗?不是自称摸金校尉祖师爷?连你都怂的话......
他忽然拍了拍背上阿勒的臀部:我这不是替你背着媳妇儿嘛,活动不开。
放我下来。阿勒虚弱地开口。我心头一松,看来是被拍醒了,却又泛起酸意——要不是怕碰到她的伤口,哪轮得到休佑背她。
休佑放下她笑道:早该多拍几下,你也能早点醒。阿勒迷茫地问拍什么,我冷哼他想得美,她便红着脸不再追问。
能自保吗?休佑指着棺材方向,里头爬出个脏东西,棘手得很。阿勒揉着眼睛推开他:我看看——手电光下,骷髅正蹒跚爬出棺椁,吓得她踉跄后退。
没骗你吧?休佑指着骷髅肋骨间糊着的纸屑,这玩意儿脏得像下水道捞的。
闭嘴!我突然烦躁起来,再退就过界了,赶紧动手!其实并非真讨厌他,只是看不惯他逗阿勒的样子——这酸涩感让我自己都困惑。
休佑捏响指节正要上前,阿勒却猛地推开他冲了过去。我急得想拦又不敢碰她,生怕弄脏她的衣服,只能徒劳地张着手臂节节败退。
眼见那群骷髅步步逼近,我心一横抽出**就往前冲。谁知那些骷髅竟像见了鬼似的浑身打颤,我刚靠近它们就慌忙后退。
我正纳闷呢,转头发现阿勒神色异常——她的双眸泛着幽绿荧光,活像夜猫子的眼睛。这才想起她是重明鸟化身,那双重明眼竟能震慑墓中邪物。只见她死死盯住骷髅,那具枯骨吓得缩在墙角直哆嗦,骨头架子咔咔作响,瞧着怪可怜的。
到底是老祖宗的遗骸,如今反倒要对后生晚辈卑躬屈膝,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总不能为了这点怜悯把命搭上。正犹豫时,那骷髅突然颤巍巍站起来,我赶紧挡在阿勒前面。这丫头却一把将我推开,劲儿大得差点让我摔个跟头。
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匪夷所思——那骷髅居然自己爬回棺材,哆哆嗦嗦地把棺盖拖回来盖好。休佑趁机飞起一脚彻底封死棺椁,里头扑腾两下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