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那块活动墙壁迅速合拢,严丝合缝,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洞口后面是一条陡峭向下的、几乎是垂直的铁梯,深不见底。两人一前一后,摸索着冰冷的梯子,飞快地向下爬。头顶上,撞击声、打斗声、还有那刺耳的干扰噪音都被隔绝了大半,变得模糊不清。
爬了大概两层楼的高度,脚终于踩到了实地。这里似乎是一条废弃的维修管道或者地下电缆通道,极其狭窄,空气浑浊,弥漫着尘土和霉味,只能弯着腰前行。
陈默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光线调至最暗),照亮前路。两人顾不上说话,沿着通道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向前跑。身后隐约还能听到上方传来的、被层层削弱了的动静。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完全听不到任何上面的声音,肺都快跑炸了,通道前方才出现了一点微光和一个向上的铁梯。
陈默示意周雨薇停下,自己先小心翼翼地爬上去,顶开一个沉重的、像是井盖一样的金属盖板,谨慎地观察了片刻,才朝
周雨薇跟着爬上去,发现他们竟然身处一个更加巨大、更加杂乱无章的废弃地下停车场深处!这里停满了落满厚厚灰尘、甚至被拆得只剩下空壳的报废车,堆叠如山的废旧轮胎和机械设备形成了一片钢铁丛林,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远处几个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这……这是哪儿?”周雨薇喘着气问,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激起轻微的回音。
“应该是张伟修车厂地下更深层的废弃部分,或者连着的其他旧厂区的地下库。”陈默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之前提过一嘴,说连他可能都忘了。”
暂时安全了。但代价是,他们和张伟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
两人找了个被两辆报废大巴夹着的狭窄缝隙躲了进去,总算能稍微喘口气。周雨薇靠着冰冷粗糙的车身滑坐在地上,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手心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血丝,混着灰尘和铁锈,狼狈不堪。
陈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额角的伤口再次裂开,细细的血线顺着脸颊流下。他靠在另一侧,微微喘息着,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
“张哥他……不会有事吧?”周雨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刚才上面的打斗声那么激烈。
“老张滑头得很,而且那是他的地盘,肯定有后手。”陈默的语气听起来很肯定,但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担忧,“我们现在不能回去,也不能联系他,会把他暴露得更彻底。”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伪装成钢笔的武器和那个廉价的备用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但还能开机。幸运的是,张伟之前给的那个装了伪造数据U盘的小袋子还在他裤兜里。
“诱饵还在。”陈默掂了掂那个U盘,眼神冰冷,“看来,计划得提前了。而且,得换种方式。”
“怎么换?”周雨薇问。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操作着那个破手机,似乎在查找什么。屏幕微弱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周雨薇,眼神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影鸦能这么快找到张伟那里,说明我们的行踪可能一直在某种监控下,或者……他们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追踪手段。常规的隐藏和抛饵可能都没用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既然躲不过,那就把事情闹得更大,大到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大到能把水搅浑,让其他盯着这东西的人也浮出水面。”
“闹大?怎么闹?”周雨薇的心又提了起来。
陈默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计划:“找一个……绝对公开、绝对无法被轻易控制、而且拥有强大自保能力和影响力的第三方。把这个‘烫手山芋’,直接‘送’给他们。”
“第三方?谁?”周雨薇完全懵了。
陈默在手机屏幕上点出一个名字,那是一个在国际上极负盛名、以大胆和独立调查闻名的新闻媒体机构的名称,他们的驻本地记者站,就在这个城市!
“把U盘里的‘重磅炸弹’,匿名发送给他们最着名的调查记者邮箱。同时,把消息稍微泄露一点给其他几家竞争媒体。”陈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一旦这东西进入公众视野,被媒体盯上,影鸦和他背后的人再想悄无声息地拿走它,或者对我们灭口,就得掂量掂量代价了。到时候,浑水才好摸鱼。”
这个计划太大胆、太疯狂了!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操作不当,可能死得更快!但仔细一想,这确实是目前打破僵局、寻求一线生机的最好办法!
周雨薇看着陈默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侧脸,心脏怦怦直跳。她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好!听你的!就这么干!”
陈默不再犹豫,利用手机残存的电量,连接上一个极其不稳定、时断时续的公共wiFi信号(来源不明,可能是某个未加密的商户网络),开始进行复杂的匿名跳转和加密操作,准备将那份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伪造数据包,投向预定的目标。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片废弃停车场的另一个角落,一辆布满灰尘的报废车车内,一个极其隐蔽的红点,微微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