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爬出来,前台小李眼疾手快递纸巾:“姐快擦擦!你破相了全公司的颜值得崩啊!”我龇着牙抽冷气:“快给陈总说一声!说老娘破相要毁约啦!”抓起手机当镜子照——额角青紫一片渗血丝,灰头土脸活像刚炸完碉堡回来。
刚捏着纸巾擦伤口,手机催命鬼似的狂抖。张总电话顶进来:“小雅你咋没声了?躲哪个犄角旮旯偷吃辣条啊?”背景音闹哄哄像在KtV。“吃啥辣条啊!刚被电梯啃了口!”我没好气地怼回去,棉球压伤口上疼得直抽抽,“张哥我毁容了,以后喝闷酒得自备眼罩啦!”
电话那端突然爆笑:“哈哈哈哈打小就疯!这么巧?我在你家楼下‘喝一杯’呢!赶紧来消消毒!哥给你留了瓶好碘酒!”
“啥?碘酒?”我被这骚操作整懵圈了,“大哥我脑门冒血,不是来大姨妈!”捂着脑袋往楼下蹦,伤口突突跳着疼。刚冲到街边,“喝一杯”的霓虹灯晃得眼花,张总叼着烟冲我招手:“哟!真挂彩啦?”一把拽我坐高脚凳上,酒精棉“啪”贴伤口:“忍着点!比火锅还疼不准哭!”
“嘶——疼疼疼!”我两脚悬空直扑腾,眼泪花都飚出来了,“张大色狼你轻点!工伤赔偿费先拿来!”他捏着棉签的手一顿,烟灰掉我裙摆上烧出个小洞:“啧,赔偿是吧?”那张老脸突然凑近,酒气喷我睫毛上,“刚跟我秘书打招呼了——你明天就跳槽来我这儿当项目总监!工资奖金翻跟头,够不够赔你小脸蛋?”
我疼得眯缝眼倒抽气,额角的伤口像被撒了盐似地抽痛着,他那油腔滑调的声线在耳膜上蹦跶。抬手戳开他的脸:“滚犊子!趁火打劫啊你!”吧台调酒的小哥憋着笑“哐当”掉了个冰桶。远处卡座里人影晃动,陈总那胖乎乎的身影正拎着半瓶威士忌往这边张望,醉得直往美女堆里撞。
张总又按了按我的伤口,疼得我咝咝吸冷气。“咋地?舍不得老王那个抠门精?跟我干多省心,酒水管够不用喝二锅头!”他冲酒保敲敲桌子,“再来两杯‘脑震荡’,给我家小林压压惊!”转头又往我伤口哈热气,“瞧你这小可怜样儿,重生混得比上辈子还惨哪?”
冰酒滑进喉咙炸开脑仁儿,我抻着脖子朝陈总挥手:“看什么看!没见过挂彩的美人啊?”话音刚落,手机“嗡嗡嗡”震得跟拖拉机似的——王大壮夺命连环call:“林小雅!陈总电话打我这找你了!说你在酒吧泡老板?!”背景音里陈总呼哧带喘的吼叫炸得人耳膜发鼓,我一口酒呛进鼻子喷在吧台上。
“我泡个鬼……”话没喷完,“啪!”一只油乎乎的大手猛拍我后背。猛回头,陈总瞪着血红眼珠子:“小林呐!哥哥带朋友来看你啦!”身后堵着仨彪形大汉,个个脖子赛过水桶粗,“喝完没?该转场谈生意去喽!”胖子满嘴酒气糊我脸上:“老王那破公司迟早倒闭!哥带你去开开眼!”拽着我胳膊就要走,衬衫“刺啦”绷出个裂口。
张总“哐当”踹翻吧凳站起来:“老陈你几个意思?我员工用得着你操心?”他那群穿西装的小年轻“哗”地围过来。两拨人头顶头胸顶胸,像两群斗牛似的在酒吧浑浊的空气里撞出一片火药味。音乐早停了,所有人举着手机录像,灯光晃得人脸明一阵暗一阵。
我被挤在当中像根烤串,伤口让汗一蛰针扎似地疼。扯着嗓子吼:“打住!都给我撒手!”拽起旁边半桶冰块“咣当”砸吧台上:“老娘这伤口见不得疯狗打架!要么都消停喝酒!要么我把这破相赖你们两家头上!”
冰块飞溅砸得叮当响。陈胖子那酒好像醒了大半,张总那帮子人动作也僵着。趁这空档我抓起剩下半杯酒灌下肚,酒精烧得喉咙火辣辣的:“都看什么看!当看猴戏买票了?老板!在场全算老张账上!喝到他们脚软爬不动为止!”一瘸一拐往外挪,伤口渗的血混着酒水顺脖领子往下爬。
街边冷风一吹透心凉,伤口突突蹦跳着像挂个小鼓。身后那两拨人嗡嗡地不知在吵嚷什么。刚想拦出租车,手机突然“滋”一声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背景是医院惨白墙壁,一个头上缠满纱布的年轻女人呆呆望镜头。底下一行短信炸得我浑身血都凉了:“林小姐,三年前那场车祸没撞死你算你命大,重生后混挺欢啊?”
路灯的光晕里我捏着手机喘粗气,霓虹灯的光在我伤口周围闪动红蓝光。“操……”从牙缝里挤出个气音,血水突然涌出来糊住右眼。街角面包车闷响着启动,尾灯在雨后的水坑里甩出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