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进料口猛地张开到极限!一条小腿粗、四米长的沉重暗银色金属方柱正对着“嘴”被推车送进去一小半!进料口内部那高频震颤的恐怖力量瞬间传导过来,被固定了一半的金属方柱就像条被砸了七寸的巨蟒,猛地一个疯狂扭曲的反弹!
嘎嘣!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
那根沉重的方柱一端被“巨嘴”死死咬住疯狂震颤!另一端如同被无形巨棒抡圆了,带着恐怖的呜咽风声,朝着苏桐的腰部就横甩过来!位置太低,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操!
苏桐只感觉一股撕裂空气的劲风压得她胸腔剧痛!本能让她拼尽全力猛地扭腰后仰!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向后急倒!
砰!!
沉重的金属巨柱带着足以砸断铁管的恐怖动能,几乎是擦着她腰侧的衣服猛地扫过!狠狠砸在她刚才站着位置侧后方一堆散落的废料上!瞬间火星四溅!几块拳头大的金属废料像炮弹一样被崩飞!
苏桐整个人被带起来的风压狠狠掼摔在地上!厚实的工装都没挡住后背着地的剧痛,尤其是腰侧,肌肉被刚才那恐怖的劲风撕裂了一样火辣辣的疼!耳朵里轰鸣一片,连机器巨大的噪音都模糊了!护目镜都摔飞了!
“嘶——操!”她痛苦地蜷缩起来。
另一边,那根金属方柱在巨力的疯狂震荡精整下,发出更可怕的、仿佛濒临极限的金属撕裂声!嗡鸣声尖锐到了极点!
嗤啦——轰!!!!
一声简直要掀翻房顶的恐怖炸响!伴随着漫天迸射的刺眼火星子!
那台巨型“震荡精整机”像是得了羊癫疯般剧烈地原地跳了起来!主体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尖叫!那根被它死死咬住疯狂震击的金属方柱,在一声刺破耳膜的金属断裂声后,竟然从中间硬生生爆裂开来!炸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金属碎片,如同散弹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迸射!
“趴下!!!”老张的破锣嗓子都喊劈叉了!
嗖!嗖嗖嗖!
带着高温和巨大动能的锋利碎片如同死神的剃刀,撕裂空气!噗噗噗噗噗!狠狠钉进周围堆积的金属料块、设备外壳上!迸发出更多火花和尖锐声响!
苏桐几乎凭着野兽般的本能,忍着背部和腰侧的剧痛,死命地把自己往旁边一个厚实的料堆缝隙里塞!
噗嗤!
一块拳头大小的暗银色碎片擦着她的工装手臂外侧飞过,狠狠扎进她脸旁半寸处的料堆里!没入大半!露在外面小半截还兀自嗡鸣颤动!
滚烫的高温灼得她裸露在工装领口外的脖子皮肤一阵刺痛!
苏桐浑身冰凉,头发根都炸了起来!
呼——哗啦!
无数小的金属碎渣像冰雹一样砸落下来,劈里啪啦打在粗糙的工装上。
车间里一片狼藉,浓烈的金属粉尘像浓雾一样弥漫开来。呛得人无法呼吸。
“怎么样?!有人伤着没有?!”混乱中有人在狂吼。
苏桐剧烈地咳嗽着,蜷在料堆缝隙里,艰难地喘息。冷汗混着金属粉腻子浸湿了后背的工装,贴着伤口火辣辣地疼。腰侧刚才被劲风撕裂般的感觉真实存在,一动就钻心地疼。
老张和阿强几个人狼狈地从旁边掩体后面探头。老张脸上被迸射的高温碎屑燎出一片红痕,阿强的护目镜碎了半边,划破了眉骨,血糊糊的。
当他们几个看见从料堆缝里挣扎着往外爬、半边工装胳膊被高温碎片擦焦了一道黑痕、后背明显有点僵、脸上糊着灰白粉尘和冷汗、样子惨不忍睹却咬着牙硬往外蹭的苏桐时,老张那混浊的老眼里第一次没了刚才的鄙夷,剩下点粗砺的震撼。旁边另一个工人愣愣地说了句:“操…行啊!刚才那一下都能躲开?”
阿强抹了把眉骨的血,看着苏桐那惨样,倒吸着金属粉味道的凉气:“妈呀!好险!”
苏桐撑着膝盖站起来,感觉两腿都在打飘。她没管别人眼神,死死盯着地上那台彻底哑火、冒着缕缕青烟、进料口都变形了的巨大机器,还有散落一地的恐怖金属残骸。
不是意外。这“投名状”……差点真要了她的命!
“行!够硬!”老张那砂纸嗓子突然响起来,走到苏桐面前,上下扫量她,眼神里的东西有点复杂,是点认可?还是别的?“算你过关了!赶紧去装备部找老猫!他那有药和真家伙!别真在这儿成渣了!”
他伸手朝车间一个更高平台的方向,一个灯光明显更亮、门口挂着个画着扳手和十字药箱的简陋牌子的隔间指了指。
苏桐疼得直抽冷气,也顾不上客气,点点头,一步一挪地往那隔间走。后背跟贴了块烧红的烙铁似的,每一丝牵动都火烧火燎地疼。
——
隔间里空气也不咋好,一股子混杂的药油味、皮革味和浓烈的机油润滑脂味。空间不大,同样乱七八糟,墙上挂满了各种扳手钳子,角落里堆着几口半开的金属箱子,露出里面崭新的工具和零件。
一张同样油腻腻的办公桌后头,坐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一头稀疏的白毛乱得像鸡窝,戴着一副断腿、用胶布缠了好几圈的老花镜,正凑在一个冒着电火花的设备外壳跟前捣鼓,嘴里还叼着半截没点的烟屁股。
这就是老猫?看着比老张还埋汰。
苏桐扶着门框刚进来,老头头也没抬,干瘦的手指推了推快滑到鼻尖的烂眼镜,声音又尖又细,像被掐着脖子的猫:“新来的?叫苏桐?老张头那帮浑球差点又玩出人命?”
“嗯。”苏桐应了一声,疼得想骂街。
“哼!”老猫这才放下手里的烙铁和焊枪,他那焊枪头子还红通通地滋滋冒着小火花。他抬起那张布满深刻皱纹、像是被机油浸泡过的老脸,镜片后那对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滴溜溜在苏桐身上扫了一圈,“伤着了?后头?还有腰?过来!”
苏桐走过去。老猫也没动手,从桌子下头摸索半天,拽出个破药箱,又从箱子里翻腾出几样东西——一个看着像喷杀虫剂的扁平喷罐(喷口贼大),一卷跟强力塑料薄膜似的半透明胶带,还有一个方盒子,里面是几片印着看不懂符号的灰蓝色药贴。
“转过去!撩衣服!”
苏桐迟疑了一下。这老猫的眼神像探照灯。但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工装后腰处被高温碎屑擦焦的那块地方已经烫穿了,火辣辣地疼。她咬着牙,艰难地扭身背对着老猫。
老猫动作却出乎意料地麻利。拿起那个喷罐对准苏桐后腰那块烫焦发黑的布料位置。
呲——!
一股带着剧烈冰冷刺痛感的白色气雾猛地喷出来!瞬间覆盖了伤口位置!那剧痛像是被冻住了,瞬间变成了又麻又冰的麻木感,反而奇异地缓解了火辣。
“嘶!”苏桐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林小子说你这身板是‘特需’,易坏品!”老猫一边麻利地喷着,那冰冷的药剂碰到皮肤,感觉像无数根细冰针刺进去,带着点麻木的镇痛效果。他声音在背后传来,又尖又细,“‘强效冷封喷剂’,能压一阵!别乱蹭啊!还有腰上那筋扯的!”喷完药,他又一把揭开那灰蓝色药贴的保护膜。那药贴材质看着很奇怪,像一层特别韧的生物凝胶膜,表面隐隐有细微的电路纹路。老猫精准地啪一下把药贴拍在苏桐后腰肋间最疼的那块位置。
药贴接触皮肤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扩散!凉!但不是那种表层喷剂的冰冷刺痛感,而是一种温凉温凉、带着点微弱酥麻的能量,像细密温和的水流,迅速包裹住那块撕裂般疼痛的肌肉,并渗透进去!那火辣辣的扭伤疼痛,就像是被这股温凉的能量迅速安抚、溶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苏桐舒服得差点叫出来!这效果堪比止疼针!好东西!
“哼!”老猫又哼一声,似乎在鄙视她这点小疼就哼哼,“穿这身干活?裹脚布套驴腿儿!脱了!”
苏桐愣了一下。
“赶紧着!拿新的!”老猫随手往身后墙根一指。苏桐顺着他枯瘦的手指看去,墙上挂着几套……不一样的衣服?
不再是那种肥大军绿工装,而是类似她之前那身黑色连体服的样式,但面料明显不同,更厚实,有哑光质感,摸上去像处理过的皮革混着金属丝纤维,冰凉柔韧。颜色也不是纯黑,而是暗哑的灰色。上面有很多口袋和可以挂装备的环扣,有些关键部位和关节位置还有加厚的特殊硬质衬垫。工装鞋子也放在
特种作战服?
“给巡边队用的‘硬皮老鼠皮’!比废布结实点!”老猫很不屑地解释,顺手把桌上那卷强力薄膜胶带丢过来,“背上那块破口,拿这个贴里面!防静电还隔点疼!速度!换好了滚!待会儿要搬那个散架的‘章鱼怪’,人手不够!”
苏桐抓起那套分量十足的灰色作战服和胶带,找了个角落。忍着后腰药贴带来的温凉修复感和背上药剂的冰冷刺痛,麻利地扒下身上沾满油污粉尘、还被烧焦了一块的肥大卫衣。
新衣服上身——紧贴身体曲线!肩膀手臂腿部的加厚柔性护垫提供支撑感却不臃肿。每个关节处都活动自如,像是专门定做的战甲衬层。背后那烫破的洞还在隐隐作痛,苏桐撕下一长条那强力薄膜胶带,从里面往破洞处用力贴紧。胶带瞬间死死粘合住了破损的布料和皮肤边缘,像多了一层韧劲十足的生物外甲。
刚套好最后一只厚底短靴系紧鞋带。老猫那边桌子上的一个黄灯突然滴滴滴尖叫起来!闪得跟打鸣鸡似的!
“妈的!”老猫猛地从他那破椅子上蹦起来,老脸瞬间绷紧,连嘴里那半截烟屁股都忘了,浑浊的老眼死死瞪着旁边一个镶嵌在墙壁里的屏幕——上面正疯狂闪烁着急促的红光!
“紧急通知:A-7核心试验区发生III级能量管束断裂!巡边队立刻前往堵漏!所有非必要人员——”
滋滋啦啦的电流噪音猛地打断广播!
老猫几乎扑到那闪着红光的屏幕前,干瘦的手指在键盘上死命砸了几下。屏幕剧烈闪了闪,切换出图像——一个像是巨大控制中枢的核心区域,内部充满迷蒙的蓝白色荧光雾气,视野里一片混乱!画面剧烈晃动,能看到一个巨大圆形设备底部一根粗壮的金属管道外壳爆开了恐怖的裂口,内部无数纠缠扭曲的能量导管像血管破裂一样呲呲喷射着刺眼的电浆火花!其中一根能量导管如同活物般疯狂甩动喷溅,每一次电浆弧光爆发都抽在控制台和周围的屏蔽装甲上,烧出焦黑的坑洞!更可怕的是,那喷溅的电浆已经开始点燃周围复杂管线外层的绝缘皮,蓝白色的细小电弧在密集的管道和仪器间跳跃闪烁,噼啪作响!浓烟开始升腾!
“操他大爷!这裂得跟炸了的墨鱼肠似的!巡边那几个小子堵不住!”老猫眼睛都红了,干瘪的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尖利得变调,“要出大事!!”
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精亮小眼珠子死死钉在刚换好衣服、同样被屏幕上末日般场景震住的苏桐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犹豫,只有一种光棍到了极点的凶狠!
“耗子!算你点背!赶上了!”老猫那破锣嗓子几乎要把房顶掀了,一根枯瘦布满油污的手指头直直戳向屏幕里那个正在喷溅能量弧光的恐怖断口,像是要隔着屏幕把它插回去!声音尖利得带着撕裂感,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金属味道:
“换上这身皮就甭想干净了!今儿这活儿干不下来,咱都得成炉灰!抄家伙!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