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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月照残碑鬼手寒(1 / 2)

“吱呀——”

苏桐整个人像是被背后巷子里那帮催命鬼的摩托引擎声怼进去的,后脚跟下意识想磕在硬邦邦的门槛上,慢了半拍,哐当一声,整扇破木门在她身后猛地甩上了!那动静大得,差点把门框上糊的灰都给震下一层。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那叫一个瓷实!刚在巷子里闻到的鱼腥味、泔水馊味立刻被冲顶了,铺天盖地全是呛得她喉咙发紧的霉味儿,浓得跟八百年没扫过的破书堆里扒拉出来的灰似的,里头还搅合着一股又酸又涩的陈年土腥气,像是老棺材板子底下压着的湿泥巴渗出来的。更邪门的是,空气里还飘荡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味儿——像过年烧纸钱没烧透,那股纸灰混着劣质香烛头给燎糊了的焦炭气儿。

哪儿?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

苏桐后背死死贴在冰凉粗糙的门板上,木头上那些倒戗刺儿扎得她生疼。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竖起耳朵像根针一样往里探。外头摩托的引擎轰鸣声和那帮人沙哑凶戾的叫骂被厚实的门板隔得有些发闷,但那轮胎碾过垃圾的轰隆声却像碾在她心脏上,越来越近!

“操!那耗子钻哪边破洞了?”

“缝里头有人味儿!给老子搜!”

“二队!右边墙根堆破烂的地方!刚才草席是不是动了?”

破门的门轴估计是锈死了,或者里面被什么东西顶住,外头传来砰地一声闷响,像是谁狠狠踹了一脚门板,带得整个破房子都跟着颤了几颤,震得门框顶子上扑簌簌往下掉灰渣子,砸在苏桐头上和脖颈里,冰冷扎人。

她浑身绷得死紧,唯一能动弹的左手悄无声息地顺着裤子口袋往下摸——那根带着锈茬的铁管子还在!冰冷的金属感透过湿透了的裤子传来,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门缝底下刺溜一下钻进几道贼亮的光柱子,跟刀子似的切开脚底下那层厚得能埋脚脖子的浮灰。光柱疯狂地在狭小的空间里乱晃,晃过眼前乱七八糟的黑影轮廓。苏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蜷缩进进门右手边一个更深的阴影里,恨不得把自己揉进那堆满墙灰的墙角缝里去。

光线勉强勾勒出眼前一点轮廓。这地儿不大,像个被遗忘的杂物间,又或者是个堆放香烛供品的老库房?墙角影影绰绰堆着些一人多高的麻袋山,散发出发霉粮食的味道。更远处立着几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架子,积满了灰,上面好像歪七扭八地搁着些黑乎乎的坛子罐子。一股子破败和诡异笼罩着这狭小黑暗的空间。

她不敢往深处走,生怕撞倒什么玩意发出声响。目光死死盯着那几道在浮灰中跳舞的光柱,还有门缝底下几双大皮鞋来回焦躁挪动的影子。

门外的怒吼声更近了,几乎贴在门板上咆哮:“妈的!门堵死了!老三!拿撬棍来!老子就不信今天掏不出这臭婊子!敢动老子的人……”

叫老三?不是被苏桐捅死在地的那个光头佬?

门外这伙人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老三个屁!老三都他妈凉了!在废品站叫耗子啃了!这锁是老黄铜的!生锈卡死了!拿家伙硬撬动静太大!里面地方小,塞满破烂,万一那疯婆子在里面端着根攮子……”

“操!那咋整?这到嘴边的肉!她身上那‘蚀骨黑…’玩意儿……”

“去你妈的!嘴上把点门!”一个更加阴沉的声音粗暴地打断了同伴的话,“找后门!这破庙肯定有偏门后窗!你!绕西边狗洞子看看!大个儿!上房顶!”

踢踏的脚步和叫骂声轰地散开。

门板底下那几道要命的贼光终于晃晃悠悠挪开了!门板上的重压感也消失了!

走了?去抄后路了?

苏桐僵在墙角,后背的冷汗哗地一下涌出来,瞬间打透了粘在身上的破布条。心脏咚咚咚撞得胸口生疼。外面那帮人……不是警察!听这称呼,还有那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狠戾,绝对是光头佬那一伙道上混的亡命徒!

这下捅翻天了!惹出了甩不掉的马蜂窝!

蚀骨黑……他们提到的这个词!就是光头佬死前被铁链吞噬时惊叫的那半句!这帮人认识这黑石头?而且就是为了这玩意儿来的!

这“煤疙瘩”到底是什么烫手货?!

苏桐手指下意识死死掐紧了裤兜里那坨冰凉坚硬的铁盒子。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板蔓延上来,冻得她牙齿咯咯打战,比之前任何一次被追杀都要冰冷刺骨——那是一种被更大、更未知的凶物彻底盯上了的绝望感。但这股冰冷瞬间又化作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横劲儿,一股比泥鳅还滑溜的死也要蹦跶几下的邪火从心底蹭地冒上来!你们要弄死我?老娘还偏得活!

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该死的破地方!这破庙就是个等着让人包饺子的铁锅贴!

苏桐深吸一口满是霉灰的空气,强压住咳嗽的冲动,眼睛在浓墨般的黑暗里使劲瞪圆,靠着刚才光柱惊鸿一瞥扫过的模糊记忆,顺着墙根阴影,小心翼翼、垫着脚尖往屋子的更深处挪。每一步都轻飘飘踩在厚厚的浮灰上,感觉自己像个踮着脚尖走在薄冰上的泥腿子。

刚才瞥见的那几个木头架子在后面?架子边上影影绰绰好像有条缝?

越往里走,那股子陈年香烛纸灰的焦糊味儿就越重,几乎盖过了霉味。

突然!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仿佛枯枝折断!

苏桐左脚脚踝猝不及防猛地一陷!好像踩碎了块什么东西,整条腿瞬间失去平衡!她魂儿都快吓飞了,黑暗中左手死命往前一划拉,试图抓住点什么稳住身形。指尖撞上一个冰冷坚硬带棱角的东西,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头顶上一阵稀里哗啦!像是塌方前小石子落下的预警!

不好!

苏桐顾不得脚踝的疼痛(不知是扭到还是被啥锋利碎片割了),凭着求生本能猛地向前一扑!

砰!咣啷啷!

一大团软塌塌、蓬松、带着浓烈陈年霉味的物体混杂着细碎的尘土和小木块,兜头盖脸砸在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是墙角那个几乎和她一样高的麻袋!不知是被她踩碎了垫脚的什么(可能是朽烂的木头),还是被她手肘撞了一下架子震松了根基,这装满了(也许是香灰?也许是陈年米?)的沉重袋子整个垮塌下来,砸得地上浮灰飞溅!

寂静的黑暗里,这声响简直跟丢了颗手雷一样炸裂!

苏桐被飞起的灰尘扑了满脸满嘴,呛得几乎窒息,滚倒在旁边一堆冰冷坚硬的圆柱体上,感觉撞碎了好几个陶罐坛子!刺耳的碎裂声更是雪上加霜!

这动静太大了!

外头几乎同时传来了清晰的、带着极度亢奋的吼叫:“后面!声音在后面!在偏殿!堵门!”

杂乱的脚步声、拍打腐朽窗板的梆梆声、甚至还有瓦片被踩碎的咔嚓声!像一群闻到血腥的鬣狗,疯狂地从庙宇外侧包抄过来!方向直指她所在的这个破屋子后方!

苏桐的心瞬间沉到冰底!完了!唯一暂时的喘息之地,变成了自投罗网的绝地!她刚挣扎着要从那堆烂坛子上爬起来,右手臂和背上火烧火燎的伤处疼得钻心!

就在此刻,她扑倒滚进来的位置——就在那堆砸塌的麻袋灰堆边缘,被麻袋压碎半截的一个破旧矮柜后面!一片更深的、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的黑色布幔帘子,被刚才倒塌的气流掀动了一角!

帘子后面!一个一人多高、长方形的、极其狭窄的门洞形状的黑暗空间,暴露在苏桐眼前!

是门?还是放神像的壁龛神橱?

苏桐根本顾不上分辨了!听着外头疯狂逼近的叫嚣和撞击声(他们已经找到这屋子后墙的薄弱点,开始砸窗砸木板),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母狼,用唯一能使上劲的左臂和身体,连滚带爬,不管不顾地朝着那片黑暗狭窄的门洞猛扑过去!

噗通!

身体撞开了那层不知多少年没换过的、满是灰尘和破洞的厚布帘子!

一股比刚才杂物间浓烈十倍、冰冷十倍的气息瞬间将苏桐吞没!那是一种腐朽的木头、陈年的纸帛、凝固的烛泪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地下泥浆深处渗透出来的阴冷水汽混杂在一起的、极其怪异的气息!这味道刺得苏桐鼻腔发酸,汗毛倒竖!

布帘在身后落下,切断了绝大部分声音和光线,只剩下一片沉滞、压抑、令人窒息地死黑。只有刚才被她撞开的布帘缝隙,才透过来一丝丝微乎其微的光线,勉强映亮苏桐眼前一小块地面——是布满裂缝的旧青砖,积着厚厚的黑垢,像个深不见底的老坑。

她抬起头,借着那丝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心脏猛地缩紧!

这绝不是另一个库房!

空间呈狭长的长方形,非常深,黑黢黢地一直延伸到彻底看不见的地方。左右两侧的高处!一排排用发黑的沉重木头搭建成的神橱!像是一层一层的蜂巢,又像是给死人住的逼仄格子!每一个神龛格子(也就是神位)里,都影影绰绰地立着一尊或端坐或肃立的——神像!不对!说“像”都抬举了,大部分是破烂褪色、甚至缺胳膊少腿的木胎泥塑!塑像身上原本可能有的彩绘早就褪尽了颜色,只剩下灰蒙蒙的一层底色,在昏暗中只剩下扭曲诡异的轮廓!

有的龛位前面,摆着满是灰尘的小石供桌。桌上依稀可见倾倒的烛台和裂口的粗陶香炉,里面是满满的、不知积了多少年的冷灰!整个空间寂静得可怕,只有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在回荡。

这他娘的是间供奉着各路杂牌小神或者孤魂野鬼的——偏殿?或者叫阴殿、杂仙堂?!

苏桐脑子嗡地一下,全身的寒毛都炸开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比被外面那些活人追更瘆得慌!她下意识就想后退,可刚一动弹。

砰!哗啦!

外面那间破屋子正对着这布帘的某扇腐朽窗户!被猛地从外面砸碎了!木板碎裂的巨响和玻璃碴子落地的稀里哗啦声格外刺耳!同时一个人影已经撑在了破窗框上,似乎要翻进来!手电光柱凶猛地射了进来!

没路了!

苏桐咬牙,牙缝里挤出嘶嘶的冷气。硬着头皮一矮身,滚进了离她最近、靠着墙边的一个大神龛侧面最深的阴影里!神龛底座很高,把自己拼命往墙角的冰冷墙壁里贴,扯过布帘子落下时垂下来的一截还算厚实的边角,胡乱盖在头上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神龛之间的狭窄通道入口。

脚步声和几束手电光柱粗暴地闯入了外面的破屋。

“妈的!满地的灰!坛子碎了!人刚进来过!”

“搜!给老子一寸寸搜!这屋子连根耗子毛都别放过!”一个听起来像小头目的声音响起,嘶哑里透着暴躁。

“老大!这边!这边有个黑窟窿!”有人发现了那块被苏桐撞开的布帘!

脚步声和手电光柱瞬间集中过来!

苏桐蜷在神龛底下狭窄的凹洞里,身体缩到最紧,心跳得快要炸开!左手死死攥着那根冰冷的铁管断茬,右手因为骨折无力搭在身侧,只有手掌下意识地死死护着裤兜里那个硬硬的铁盒——那个惹来所有杀身之祸的源头!布帘子散发出一股呛人的灰尘和霉朽气味盖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自己挖的墓穴里等死的泥鳅。

几个高大凶悍的黑影拨开了垂落的布帘,出现在苏桐的视线边缘(她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那帮人腿以下的脚和小半截身体)。

几道强光手电光柱毫不客气地射了进来!光柱扫过那些蒙尘诡异的神像面部,光影跳跃,让那些破旧的神像残脸在明灭间更显得狰狞可怖。

光柱像几把雪亮的探照灯,疯狂地在神龛之间纵横交错的狭窄通道里扫荡!浓密的灰尘在光柱中疯狂飞舞。

“操!这什么鬼地方!”最先进来那人显然被眼前的阴森景象和浓郁的味道刺激到了,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变调。

“闭嘴!”小头目低吼,“仔细点!看犄角旮旯!”他握着手电的手臂肌肉轮廓绷得死紧。

光柱划过地面,扫过苏桐藏身的神龛前面那个供桌厚厚的积灰,扬起一片烟尘。光柱继续向前,探向这幽深黑殿的深处,扫过一尊又一尊在微光中如同沉默恶鬼的木胎泥偶,激起一蓬蓬更浓密的灰尘。

就在光柱快要扫到苏桐藏身的神龛凹缝前的地面时!

小头目身边一个端着霰弹枪、身体微胖的家伙(从苏桐低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两条穿着肥大军绿裤子的粗腿和一双厚重的工装大头皮鞋),似乎被头顶一个挂着破蛛网的什么东西碰了脸。他烦躁地抬手去拨拉那蛛网灰尘。

咔嚓!

他手里的霰弹枪枪管末端(因为进来时是端着,斜斜向前下方),极其突兀地、结结实实磕在了旁边一尊立在一个小型神龛前、差不多到他腰部的石狗雕像(大概是某种瑞兽?)那尖锐的耳朵上!

声音在极其寂静的环境里非常清晰!

“你他妈注意点!小心走了火把神仙给轰碎了!”小头目被他惊了一下,压着嗓子怒斥!

那肉墩子赶紧缩回枪口,嘴里嘟囔着:“老大,这雕像耳朵也太硬了……”

话音未落!

一阵极其细微、令人牙酸的声音从苏桐头顶正上方猛地传来!

喀啦…沙沙…啪嗒!

她惊恐地抬头,借着远处光柱的反光,看到自己藏身的神龛顶端靠墙的位置,一块因为年代久远而松动脱开一角的木构架装饰雕花!刚才大概是被他枪管那一下震动,给震落了下来!

那东西不大,像个腐朽透了的烂桃核,带着一溜灰尘和细小的木屑碎块,不偏不倚,噗嗤一下,直接掉进了苏桐胡乱盖在头上那层破布帘子褶子里!

苏桐吓得差点直接蹦起来!那东西就掉在她头顶蒙着的布上!她能清晰感受到那点分量!

更可怕的是!一小撮细如粉尘的木屑和灰渣,直接扑簌簌从布料的缝隙里落下来,掉在了她鼻梁上和眼角!

奇痒难忍!

苏桐咬紧牙关,整个身体像一张拉到最满的弓,紧绷到极致!死死控制住打喷嚏和挠脸的冲动,任由那点灰渣落在眼皮和鼻尖,硬是让那点不适感变成火烧火燎般的煎熬!只有一双眼睛在布帘阴影的缝隙后,死死盯着那条通道入口!手里攥着的铁管子几乎要嵌进手掌里!

外面那几个人似乎没注意到她头顶这点细微的动静。那肉墩子正挨训,另外几束光柱还在来回扫射深殿的尽头。

“老大,没看到人影!里面黑得跟地窖似的,要往里走吗?”有人低声问。

小头目啐了一口:“走你祖宗!这鬼气森森的去送死?地方就这么大!给我盯死门口和这破帘子缝!她肯定藏在某个神龛后面或者底下!给我一个一个神龛地搜!用手电照底下缝隙!”

光柱重新聚焦回来,并且明显放低,开始从入口处第一排神龛的底座影。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神龛底座的声音越来越近!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苏桐藏身的位置就在神龛通道入口不远!再有三四步,那强光就能扫到她的脚!

完了!藏不住了!

跑?这逼仄的神龛迷宫里根本跑不起来,随便碰倒个神像或者供桌都是巨响,立刻就被围死!打?一打四?都是带家伙的亡命徒!她重伤!半条命都快交代这了!

就在那带着强烈威压的手电光柱边缘已经触到最靠近入口那神龛下苏桐藏身处的光线陡然暗淡扭曲了一下!

“等等!”那个肉墩子突然又开口了,声音带着点疑惑和……惊疑不定?

他端着枪往前凑了点,粗壮的腰身几乎顶到了神龛,巨大的阴影瞬间把苏桐藏身的这块地方的光线压得更暗!他正死死盯着那尊被他枪管磕了一下的石狗雕像旁边神龛里坐着的一个木头老头神像的脸!

那神像不知供着哪位神仙,穿着木刻的破烂官袍,一张皱得像老核桃似的木脸,原本可能是描过眉眼笑容的彩漆早掉光了,只剩下坑洼不平的底色。但肉墩子用手电筒死死照着木像那张皱巴巴的脸!那脸上靠近眼角的地方!赫然沾着几点湿漉漉、粘稠的暗红色斑点!在光柱下还在微微反着一点水光!

是苏桐刚才撞进来时,喷到嘴边忍下去的那口血沫子!她在滚进这个角落时,身体蹭到了旁边那神龛的供桌腿!几滴温热的血点甩到了那木像的脸上!

“老…老大!血!新鲜的…血点子!”肉墩子声音都变了调,指着那尊木像,惊恐万状!他似乎认定了那血点子出现在这个诡异地方代表着某种难以理解的恐怖联系!汗珠子顺着他油亮的胖脸就淌了下来。

“什么?!”小头目和另两个同伴立刻被吸引过来,几道强光手电全部齐刷刷打在木像那张沾了血点子的皱脸上!

死寂的殿堂里,气氛瞬间诡异到了极点。只有几道粗重的呼吸和手电光柱颤抖的嗡鸣。

就在这千钧一发!

苏桐眼睛猛地睁大!全身所有被压榨到极限的力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一直攥在左手的那根铁管断茬的锋利尖头,被她的拇指死命抵住,在神龛底座那冰冷的木头边缘猛地向下狠狠一划拉!

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让人头皮瞬间发麻的尖利刮擦声猛地在这幽闭的空间里炸响!如同鬼爪撕开了宁静的幕布!

与此同时!她身体用尽最后气力朝着神龛底座最里面的角落狠狠一缩!

“啊——!”

“什么声音!”

“在那边!快!”

几个亡命徒被这突兀无比的刮擦声惊得魂飞魄散!特别是那本就疑神疑鬼的肉墩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扣动了扳机!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浓烈的硝烟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偏殿!霰弹打在了对面的木格神龛上!木屑、泥块、破碎的供品器皿、还有一尊半边身子被打烂的木胎神像残片哗啦啦塌了一地!溅起的烟尘让强光手电的光柱都混乱模糊了!

“操你妈的瞎打什么!”小头目被硝烟呛得大声怒骂,夹杂着咳嗽。

“我…我以为是那…那玩意儿…活了!”肉墩子惊慌失措地辩解,声音都带了哭腔。

烟尘未散!

苏桐借着这爆炸般的混乱!趁着他们被硝烟遮挡视线、被巨响震得耳鸣、还有那肉墩子惊慌失措制造的心理恐慌的刹那!如同一道无声的灰色闪电,从那个神龛底下的阴影里,贴着冰冷刺骨的地面,四肢并用,如同受伤的蜥蜴,玩命地朝着这个鬼气森森的偏殿最幽深、最黑暗的尽头爬去!

她所过之处,只留下身后烟尘弥漫中愤怒的吼叫:

“分头找!那娘们肯定没跑远!就在这鬼窟窿里!”

苏桐像一条掉进滚油锅又被捞出来的泥鳅,使出浑身最后那点亡命劲儿,贴着地皮在密密麻麻的神龛鬼影底下蹭。背上、右臂的伤被冰凉的地砖和木头茬子磨得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硝烟味和尘土,呛得她肺管子要炸开。但她不敢停,也不敢抬头看两边那些黑洞洞的神位和糊满了灰的破神像烂脸——总觉得黑暗中无数只眼睛在盯着她这团闯入阴宅的活气儿。

后面手电光乱晃,几个亡命徒的吼叫在空荡荡的鬼殿里嗡嗡回荡,脚步声在紧追。

“这边!声音往里头去了!”

“她妈的是属耗子的吗钻这么快?”

“废什么话!追!”

前方终于看到一丝不一样的昏暗光线!不是神龛位置透进来的微光,而是从一尊巨大神龛后面墙壁高处漏进来的!

是一扇很小的、糊着黄裱纸烂了个洞的木头方格子窗户!窗户离地很高!但正下方那个神龛的底座似乎比其他地方都高出一大截!像个小土台!

有出口?!

苏桐眼中爆出最后一丝光,也顾不上那窗户个略高的神龛基座下。抬眼一瞅,心凉了半截——那神龛里供的是个啥玩意儿?

不是慈眉善目的神仙,也不是张牙舞爪的恶鬼,而是个黑乎乎的、缺胳膊少腿的大木头墩子,有点像某种盘踞的兽类残躯,被虫蛀得坑坑洼洼,完全看不出原型。底座前面的石供桌更是积了厚厚一层冷香灰,一看就是多少年没人供过了。

最关键的是,这基座紧靠着那堵高墙,窗户就在上方一人多高的位置!

怎么上去?!

身后的脚步声和手电光已经咬得很近了!

苏桐急了,目光飞速扫过。神龛底座是用石头和厚木头垒起来的,很结实。底座边上居然还扔着一个半大的、裂了缝的旧陶瓮,里面装满了冷灰,估计是放贡香烛头的。

来不及了!

她一咬牙,拖着剧痛的身体,左手猛地扒住基座凸出的石头棱角,脚下一蹬!不是往上爬,而是猛地发力,整个身体狠狠撞向那个沉重的大陶瓮!

砰!

陶瓮被她这死命一撞,又沉又笨地原地挪了一小步,瓮身重重磕在后面的神龛基座的厚木板上!

嗡…

神龛基座上那尊腐朽透顶的大木墩子雕像猛地一晃!底座连接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紧接着——

哗啦啦!噼啪!

那大木墩子整个朝后倒了下来!腐朽变脆的木料断口如同纸糊般脆弱!雕像重重砸在后面的墙壁上(窗户正残破身躯也在一阵木头断裂的脆响中,碎成了好几大块!激起更大的烟尘!

苏桐的目的根本不是雕像,而是雕像靠着的墙!那木墩子倒下时带倒了它后面倚着的几块糊着厚厚白灰墙皮的木板夹层!啪嚓几声,露出木板后面墙体上一扇被钉死的!同样糊着破烂窗户纸的老式木板门轮廓!那门不大,但足够一个人弯腰通过!

后面被这更大的动静惊动的追兵已经到了!

“她砸了神像!”

“就在前面!堵住!”

手电光柱带着惊怒照了过来!

苏桐哪里还顾得上满天的飞灰砸下的木块?她像看到唯一生路的囚徒,借着落下的烟尘和满地碎木块阻挡视线的瞬间,一个箭步就冲向那堵露出来的破门!她甚至能看清门板上钉得死死的几排生锈大铁钉子!

拼了!

苏桐左手反手抽出一直死死攥着的铁管断茬!断口处的锈茬在微光下狰狞尖锐!她运起全身的力气,咬着牙,不管不顾地朝着那扇破旧木门门轴位置——估计也是腐朽得最厉害的地方——狠狠捅过去!

噗嗤!咔嚓!

带着锈茬的铁管如同烧红的刀子捅进黄油!腐朽的木门轴部分竟然真的被这凝聚了最后狠劲的暴击捅开了一个洞!苏桐根本不拔管子,左手死命握住管身,借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向外一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