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训练基地里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虫鸣。
何璐再也躺不住，悄悄起身，独自一人走到训练场的草坪上坐下。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烦闷。
她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身边停下。
何璐没有抬头。
能在这个时候找到她的，只有一个人。
“给。”
一个冰凉的金属瓶子递到了她面前。
谭晓琳在她身边坐下，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何璐抬起头，看着那个军用水壶，有些诧异。
“这是……”
“酒。”谭晓琳压低了声音，嘴角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曲比阿卓那个野丫头偷摸藏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胆子是真的肥。“
“我闻着味儿给顺过来了。”
何璐更惊讶了。
在纪律严明的火凤凰训练基地，私藏酒水，这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谭晓琳看出了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那丫头跟雷电突击队那帮大老爷们儿关系不一般，反正只要她不搞出格的事，雷战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拧开瓶盖，一股辛辣的白酒味儿顿时飘了出来。
“喝点儿？”谭晓琳把水壶递过去，“暖暖身子，也……解解压。我看你从下午回来，魂儿就没在身上。”
何璐沉默地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呛得她眼圈一红，但那股灼热感，却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可以啊你，还真会喝。”谭晓琳有点意外，她自己凑到瓶口闻了闻，就被呛得皱起了鼻子。
“这玩意儿，我可喝不惯，跟喝药似的。”
“以前在维和部队，跟那些外国大兵待久了，多少会喝点。”何璐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把水壶递回去。
“你还是让阿卓把这宝贝藏好点吧，万一被秦前那尊神给发现了，雷电也保不住她。”
谭晓琳接过水壶，却没有再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何璐，等着她开口。
她知道，何璐心里有事。
而且是天大的事。
草坪上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风声。
过了很久，久到谭晓琳以为何璐不打算说了，她才幽幽地开了口。
“晓琳，我以前……不叫何璐。”
谭晓琳的身体微微一顿，但没有出声打断。
“我原来的名字，叫和路雪。”
何璐自嘲地笑了笑，那笑里带着无尽的苦涩。
“后来出了一些事，我才改了名字，进了部队。”
“我来特种部队，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抓着膝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以为，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得很好。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就能一步步接近我的目标。”
“可是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何璐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谭晓琳。
“他们什么都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我们以前的每一件事，甚至……我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我们对他们来说，就是透明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感觉，你懂吗？！”
谭晓琳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被何璐此刻的状态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