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冲过来,我抬起手。
我摸了摸耳朵上的青铜环,体内的灵力顺着手臂流入洞天钟。钟轻轻一震,空间像折纸一样合上。黑气撞上这道看不见的墙,被拦住,卷进缝隙里。空气里的腥味还在,但不再扩散。
阿箬站在我三步远的地方,左手已经伸进药篓。
她没说话,手里捏着一个小瓷瓶,手指用力,指节发白。我知道她在等,等我能稳住的时候。
丹炉前的地面上,那个血手印还在动。黑气被吸走后,符文没有消失,反而更亮了。五根手指的形状慢慢转着,像一只眼睛要睁开。
我盯着它,右手不动,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药囊。里面有一颗刚炼好的凝神丹,还没试过。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就在我准备拿出丹药时,血手印塌了。
地底传来一声闷响,石板裂开细缝,一股血雾从缝里涌出,在空中变成一颗拳头大的丹丸。表面有金纹,像是古老的文字,又像血管,一起一伏,像在呼吸。
它停在半空,对着我。
我没退。脚跟踩紧地面,运转九转玄丹诀。灵力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到掌心。洞天钟嗡嗡响,热流冲进指尖。
那颗血丹突然动了。
它没有声音,也没有轨迹,一下就到了我面前,直冲眉心。
我翻手。
掌心爆出一团金焰,迎上去。火焰展开,烧得空气噼啪响,照亮四周。金焰碰到丹丸的瞬间,里面传出一声尖叫,像有人贴着耳朵大喊。
火光炸开。
碎片飞散,落地成灰。热气还在飘,我站着没动,掌心的火也没灭。
这时阿箬才出手。
她扔出手里的瓷瓶,药粉散开,变成淡青色烟雾,盖住整个丹炉区。粉末碰到残留毒气,发出轻微爆裂声,像雨点打在热锅上。
“清瘴粉起效了。”她说,声音很轻,“毒正在变少。”
我没应,眼睛看着地上的灰。
金焰烧掉了丹丸,但留下了一点东西。灰中间有一点暗红,像烧焦的纸角,边卷着,没完全烧毁。它躺在那里,不冒烟,也不臭。
我蹲下,用手指碰了一下。
那点残渣立刻碎成粉末。可就在碎的那一刻,洞天钟轻轻抖了一下。不是警告,也不是共鸣,更像是……认出了什么。
这东西和洞天钟有关。
阿箬走近几步,站在我身后。“别用手碰。”她说,“刚才的毒雾里有傀儡虫的母孢,这种渣可能带寄生。”
我收回手,从药囊里拿出银镊子,夹起残渣,放进一个玉盒里。
盒子一合上,周围突然安静了。
丹炉还在中间,表面坑坑洼洼,字迹模糊。但我清楚,这炉子不对劲。不只是被人动过,更像是被用来装东西——封印、存着,甚至养着什么。
鲁班七世的齿轮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他是机关大师,零件不会乱丢。有人拿走备用件,塞进炉底,把机关和邪阵连在一起。
目的只有一个:等我们来。
阿箬低声说:“空气干净了。”
我点头,站起来,看炉身。那些坑不是时间磨的,是里面一次次爆炸撞出来的。
“这炉子炼的不是普通丹。”我说,“它要扛高温和震动。”
“炼什么?”她问。
“能控制人的。”我看她,“你闻到的苦腥味,是魂魄烧掉的味道。有人在这里炼‘傀儡丹’。”
她脸色变了。
我不再多说。右手又按住耳垂,催动洞天钟查周围。这次我不找灵气,我要找有没有生命留下的痕迹——哪怕一丝意识。
钟壁轻轻震。
东南角,炉座
我走过去,蹲下,手指沿着石缝摸。粗糙,但有一处凹进去。我用力一按,一块石头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