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的人身上,有一点极淡的红光残留。不是新留的,是之前沾上的。那种波动……和血色玉佩很像。
是残党。
我没出声。神念收回,没惊动他。
那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扫。
我迈步出门。
马车等在街边。我和程雪衣上了车,车轮碾过石板路。
车厢里很安静。她坐在对面,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敲了两下。
“那张纸,你看过了吗?”她问。
“没。”我说,“等安全了再看。”
“你觉得是谁给的?”
“不知道。”我靠在椅背上,“但能通过拍卖师传东西,说明对珍宝阁很熟。不是外人。”
她皱眉:“会不会是血手丹王安排的?”
“他已经死了。”我说,“但他可能留了后手。或者……有人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她没再说话。
车子驶入珍宝阁后巷,停在一扇小门前。有人开门,我们下车。
东区三号院在深处,是个独立小院,墙高三丈,院角有符阵闪烁。是程家用来安置重要客人的地方。
我走进去,关上门。
屋里干净,床铺整齐,桌上摆着一壶茶。我没喝。先检查门窗,确认没有监听符,才坐到床边。
我打开药囊,把那张残图抽出来。
纸面粗糙,墨迹模糊。上面画着山和河,线条歪斜,像是匆忙画的。右下角写着四个字:巫族秘地。
字迹干枯,笔锋带钩,和阿箬哥哥的字很像。
我盯着那四个字,心跳慢了一拍。
阿箬说过,她哥哥研究禁术,就是因为发现了巫族遗地。他说那里藏着能改命的药方,但也因此丢了性命。
这张图……怎么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我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图面。就在碰到“秘地”两个字时,袖中的陨铁突然轻轻一震。
不是错觉。
我把它拿出来,放在图上。
陨铁表面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缓缓流动,最后停在图上的某个位置,凝成一个小点。
那个地方,正好是巫族秘地标记的中心。
我盯着那个点,手指收紧。
鲁班七世说过,陨铁要配合玄冥丹才能锻造新钟体。他还说,这块铁来自天外,不是凡物。
现在它自己有了反应。
这意味着什么?
我闭眼,试着把一丝钟气送进陨铁。
钟气一进入,陨铁就亮了。光不强,但稳定。它和钟壁之间有种微弱的共鸣,像是彼此认识。
可行。
我睁开眼,把陨铁收回暗袋,图也重新封好。
事情没完。
血手丹王死了,但他的因果还在。这张图,这块铁,还有那个扫地的人……都不是偶然。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
窗外是中州城的夜景,灯火零星,街道安静。风吹进来,有点凉。
我摸了摸耳环,它还是温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是程家的巡夜人。
我站着没动。
陨铁在袖中发烫,地图的一角从药囊缝隙露出,写着“巫族秘地”的那个字,墨迹正在慢慢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