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画面,也不是幻觉,是直接塞进来的一段信息。
我看到自己第一次把药放进洞天钟;看到阿箬中毒那天,我拼命催动钟壁提纯解药;看到程雪衣被围困,我在她给的丹丸里加了钟气护她的心;看到鲁班七世的机关鸟要炸,我把最后一丝钟力送过去保住核心。
我还看到更早的事——净世花凋谢那晚,种子落进药囊时,钟壁自动刻下了一道封印纹。那时它就在选我。
“钟会选人。”那人说,“不看修为,不看出身。只看你愿不愿意守住它的意义。”
厉无咎突然大笑。
“荒谬!你说这些就想否定我千年的计划?”他捏碎玉佩,血从掌心流出,“既然你们都不懂,那我就把它拆了重炼!”
血顺着手指滴下,落地变成千条红线,朝我扑来。
我不再躲。
我张开洞天钟的屏障,迎着血线走进去。
红线钻进皮肤,顺着经脉往上爬。它们想占据我的识海,控制我的心神。
但黑色巨树动了。
树根缠住那些血丝,开始吸收。邪气一进树体就被净化,结出了果实。十二颗金髓果挂在枝头,发出微光。
厉无咎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怎么能反向炼化傀儡丹?”
“因为你忘了。”我说,“钟不仅能藏东西,还能改东西。”
我抬手按在胸口。
洞天钟剧烈震动,黑色巨树整棵倾斜,树枝指向厉无咎。
那人最后看了我们一眼。
“钟选人,不是靠人力能抢的。”他说完,朝我走来。
下一秒,他融进我的眉心。
一股热流冲遍全身。耳环发烫,体内的钟发出长鸣。青铜色的光从我七窍透出,照亮了整片荒原。
厉无咎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光芒追上他,缠住他的脚,一路往上。他挣扎,大叫,打出几张血符,全被钟气打碎。
“我是你弟子!我是合法继承人!”他喊着。
可光不停。
直到他整个人被吞没,连声音都没留下。
光芒慢慢收回。
我跪在地上喘气。左手的黑血止住了,伤口结了一层薄痂。
石塔轰地倒下,尘土扬起。半截残钟滚出来,表面全是裂痕,渐渐化成粉末。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
远处天边发白,中州城的轮廓清楚可见。
陨铁的事还没解决。交易地点还没定。
我摸了摸耳环,它安静了,温温的。
我转身往回走。
风吹起道袍下摆,脚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
走到第三步时,左腕那道疤突然跳了一下。
像是在提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