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他看着镜里的黑气,“这刺有反追踪咒,硬破解会惊动施术者。可如果不处理,正午一到,他们随时能引爆这些蛊。”
我想了想,转身往屋里走。
“我去取样。”
阿箬拦在门口,手上的枯枝攥紧了。“你要进洞天钟?刚才它已经示警一次,再强行用会不会……”
“它示警,是因为有危险。”我看她,“现在我要用它,把这危险送回去。”
她没再说什么,让开了。
我坐在床上,闭眼进入洞天钟。
里面温暖安静,凝血树站在中央,根须缠着一块烧成灰的玉简残片。我按住树干,用自己的血做引子,把从鼠尸里提取的黑血慢慢注入树根。
凝血树的金纹亮了一下,根须缓缓动起来,一层层分离毒素。半炷香后,一滴暗红雾液从树顶落下,悬在空中,带着一股难闻的腥甜味。
这是“逆引蛊香”,能模仿蛊卵成熟时的味道,干扰控制信号,延迟引爆时间。只能撑半天,但够用了。
我把这雾装进玉瓶,退出洞天钟。
鲁班七世正在修离火阵盘。他拆了外壳,重新接了三条主线,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青铜齿轮,安进阵眼。
“我已经改了启动方式。”他说,“现在分两层。第一层假装失效,放几只中毒鼠‘逃’出去,制造混乱;第二层藏在地基下,等他们以为突破时再炸。”
“能做到吗?”
“能。”他冷冷说,“但这阵最多撑一刻钟,启动后你会受伤。你真要用?”
“不用,我们就只能等死。”我说。
阿箬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她打开,里面是十几根细如针的枯藤刺,尖端发蓝。
“这是我哥留的‘断脉钉’。”她说,“扎进穴位能麻痹神经,骗过精神探测。如果有人潜入,可以假装昏迷。”
我把玉瓶递给她:“等会把这药涂在两只鼠的鼻子上,然后打开东边小门,让它们爬出去。”
她接过瓶子,手很稳,一点不抖。
鲁班七世最后检查机关台,低声说:“所有阵纹对好了,就等你下令。”
我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
天边刚有点亮,离正午不到两个时辰。
风吹过墙头,卷起一点尘土。
我抬手摸了摸左耳的铜环。
它还是烫的,但不再震动。
我知道,他们在等。
我也在等。
等他们以为我们败了的那一刻。
阿箬轻声说:“东门开了。”
两只噬金鼠摇晃着爬出去,动作慢,嘴里挂着带药的黑口水。
它们消失在晨雾里。
我站着不动,右手慢慢按在腰间的药囊上。
鲁班七世蹲在机关台前,最后一道符纹快刻完了。
他的刀划过青铜,发出轻微的响声。
刀尖忽然一顿。
一滴血从他指腹渗出,落在符纹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