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笑了。这次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笑容。
“下次……”她缓缓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我会带着解心蛊来找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虚浮,但一步也没回头。
鲁班七世收起机关臂,从怀里掏出一枚铜片递给我:“新做的导引槽,今晚就能装。”
我没接,只问:“安全吗?”
“加了三层隔灵层,埋进阵枢后不会引动外力感应。”他啐了一口,“再说了,你那钟要是连这点动静都扛不住,咱早被人拆了炼器。”
我接过铜片,指尖仔细擦过符纹边缘,确认没问题后收进袖中。
外面的风雪小了些。拍卖行门口的灯笼在残雪中摇晃,映出一条模糊的街影。柳如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只留下地上几滴未化的血迹,在青石板上晕成暗斑。
我站在门廊下,左手贴着耳环。洞天钟内一切平稳,离火弹静静悬浮中央,凝血树也恢复了轻微震颤。清醒丹的余效还在扩散,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蛊毒苏醒。
鲁班七世拍了拍我的肩:“别愣着,回去还得赶工。”
我点头,迈步踏出门槛。
寒风扑面而来,夹着最后一点雪粒打在脸上。刚走出三步,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拍卖行北侧的小门被人推开,一个披黑袍的人影闪了出来,袖口掠过一道暗红藤纹。
我没有回头。
但左手已悄然按住药囊,指尖勾住一颗备用的敛息丸。同时通过耳环传令:洞天钟进入低息状态,暂停所有提纯流程。
那人没有追来,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转身隐入巷口。
我继续往前走,脚步没变。
街道湿滑,鞋底踩过血迹时发出轻微的黏响。远处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鲁班七世跟在我身后半丈远,低声说:“那枚导引槽只能撑三天。三天后若不升级阵核,血蛊藤会顺着灵脉反侵洞天。”
我知道。
但我没答。
因为就在我抬脚跨过一处积水时,水面倒影忽然晃了一下——本该映着灯笼红光的水面上,竟闪过一瞬青白色。
那是药雾残留的颜色。
有人,在偷偷收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