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红种子袋、沉甸甸的蓝书包、鼓囊囊的白色药袋、还有装着净水粉的袋子。她觉得自己圆满完成了父皇的任务!
就在她准备“回家”时,路过一个摆满文具的小摊。花花绿绿的铅笔、橡皮、本子再次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想起母妃记账时磨墨的辛苦,小脑袋灵光一闪!
她拿出那个点翠蝴蝶翅膀和耳环托,眼巴巴地看着摊主:“叔叔,昭昭想多换点这个写字棍和能擦掉字的块块,还有这种漂亮的本子!给母妃!”
摊主是个年轻人,看着那明显是古董首饰残件的点翠和精致的耳环托,再看看秦昭那堆夸张的行李和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忍俊不禁:“行!小富婆,都给你!”他豪爽地装了一大把各种颜色的铅笔、一大盒橡皮、还有好几本厚厚的横线本、方格本,塞进秦昭怀里。
秦昭抱着最后这一堆文具,小脸笑开了花。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周围的光线开始变得朦胧柔和,像是被温暖的云朵包裹住。她知道,该“回家”了。
她努力用小手抓住身边所有的袋子——红的、蓝的、白的、还有文具袋,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父皇母妃看到这么多好东西,一定会夸昭昭是天下最厉害的小仙女!
这一觉,秦昭睡得格外“久”。当清晨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秦昭长长的睫毛才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猛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母妃!父皇!”她的小嗓子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充满了兴奋的尖叫。
皇帝几乎是瞬间就从圈椅上弹了起来,几步跨到床边。萧皇贵妃也立刻上前。
只见秦昭没有像往常一样撒娇,而是急切地掀开被子,小手探向床铺里侧——那里,赫然堆着好几个鼓鼓囊囊、奇形怪状的……布袋子?
不是她带去的锦袋,而是几个颜色各异、材质奇怪的“包裹”。一个是大红色的、摸起来滑滑的,上面印着几个不认识的字和图案;一个是半透明的白色,里面似乎装着许多小方盒子;还有一个是深蓝色的、很厚实的帆布包,看起来就很沉。
秦昭的小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她顾不上穿鞋,光着小脚丫就跳下床,扑到那堆包裹前,献宝似的开始往外掏东西,一边掏一边叽叽喳喳,声音又快又脆,像爆豆子一样:
“父皇父皇!你看!好多好多种子!”她首先从那个红色的大袋子里费力地抱出一个沉甸甸的、印着五颜六色蔬菜水果图案的纸袋子,哗啦啦一下倒在小毯子上!
瞬间,无数小小的、颜色各异的种子像瀑布般倾泻而出!黄的玉米粒、黑的西瓜籽、红的小番茄籽、绿的豌豆……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色彩斑斓的种子海洋!
“昭昭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卖种子的伯伯说,这些都是地里能长好多好多好吃的!昭昭就把架子上所有带‘种子’字样的袋子都换啦!”她小手一划拉,豪气干云,完全不懂自己买下的可能是数十种高产的蔬菜瓜果良种!
皇帝和萧皇贵妃看着这几乎铺满了小半张毯子的种子山,眼睛都直了!皇帝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声音。
“还有这个!”秦昭又从那白色半透明袋子里掏出几个硬纸盒,上面印着复杂的化学式和图示,“卖药的姨姨说,这个白片片能让脑袋不疼,这个黄片片吃了身体棒棒不生病!昭昭想着皇祖母有时候头疼,就多换了几盒!”她完全不懂这些是什么,只知道是“药”,能治病。
紧接着,她的小手又探进那个最沉的蓝色帆布包,吭哧吭哧地拖出来几本……砖头一样厚的书!
书的封面花花绿绿,上面印着完全不同于大秦文字的方块字和清晰的图画《基础农学图解》、《赤脚医生手册》、《实用手工业技术入门》等科普书籍。
“卖书的爷爷那里好多书!昭昭看不懂字,但看到上面画着绿绿的苗苗,还有小人儿在捏泥巴做碗,还有……还有跟母妃织布机不一样的东西!昭昭想父皇一定喜欢看画儿,就挑了好多画得最清楚的厚的换!”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图画多,父皇就能看懂。殊不知,她抱回来的可能是改变整个农耕、手工业甚至医疗体系的启蒙圣典!
这还没完!秦昭像变戏法一样,又从红色袋子底下翻出几个小小的、密封的塑料小包,里面是白色粉末。“这个!卖杂货的叔叔说,脏水放一点点这个,就能变干净喝!昭昭想,要是发大水了,大家就有干净水喝啦!”她的小脸上满是“快夸我”的得意。
最后,她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几支花花绿绿、带着橡皮头的细长木棍和几本印着横线格子的本子。“这个写字可方便啦!不用磨墨,写错了还能用后面这个擦掉!昭昭给母妃换的,母妃记账就不用那么辛苦啦!”
她献宝似的把铅笔和本子塞到萧皇贵妃手里。
暖阁内一片寂静,只有秦昭清脆的话语在回荡。地上、床上、萧皇贵妃手里,堆满了来自异世、足以颠覆认知的“奇物”。
皇帝站在那里,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堆东西,从种子山到药盒,从厚书到铅笔……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预想过昭儿能带回棉花种子,甚至带回一两样新奇物件,但从未敢想象是如此……如此规模!如此种类繁多!如此……直指国计民生之根本!
狂喜!无与伦比的狂喜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他看着地上那个还在兴奋地展示“战利品”、小脸红扑扑的女儿,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冲上头顶,眼眶竟微微发热。
“好……好!好昭儿!”皇帝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猛地蹲下身,不是拥抱,而是伸出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大手,捧起女儿的小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重重地、印下一个带着滚烫温度的吻,
“朕的昭儿!你是上天赐予大秦的至宝!是真正的万家生佛!”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堆“宝贝”,每一个都仿佛闪耀着足以照亮整个王朝未来的光芒。
秦昭被父皇这前所未有的激动弄得有点懵,但额头上那滚烫的触感和父皇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与骄傲,让她的小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她咧开小嘴,露出一个大大的、无忧无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