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在此刻发生了根本性的反转。
对手要的,不是一时的钱财,不是一块土地,甚至不是政治上的臣服。他们要的,是华夏文明的根,是千秋万代的精神主导权。他们要的,是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灵魂深处自发地跪拜下去,并以为那是自己选择的方向。
王文纯身体剧烈一晃,几乎站立不住。他周围的那些官员,更是面如死灰,有人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们或许曾以为只是在进行一场党同伐异的政治游戏,或许曾心安理得地收受着贾米尔“文化赞助”的金银,却从未想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庞大而恶毒的“文明灭绝计划”中,一枚可悲的棋子,甚至是帮凶。
“不……这不可能……这是构陷!是包拯伪造的!”王文纯发出嘶哑的尖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包拯没有与他争辩,只是将那份阿拉伯文原稿和译文高高举起,面向御座:“陛下,原稿笔迹、用纸、墨迹,皆可验证。其中多处细节,与臣所查获的账目、物证、人员供词完全吻合。贾米尔,绝非普通商贾,而是此‘文明之战’派往我大宋的先锋!而朝中……”他的目光冷冷扫过王文纯及其党羽,“必有身居高位者,或为利所诱,或为名所惑,甘为内应!”
皇帝缓缓从龙椅上站起,他的脸上不再是之前的犹疑和困扰,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冰冷的愤怒。他俯瞰着下方乱成一团的众生相,目光最终落在包拯身上。
“包卿。”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案,由你全权负责,皇城司、刑部、大理寺,皆听你调遣。给朕……一查到底!无论涉及何人,绝不姑息!”
“臣,领旨!”包拯深深一揖。
这一刻,攻守易形。包拯不再是被动防守的孤臣,他掷出的终极证据,像一道撕裂黑夜的闪电,不仅照亮了敌人庞大而狰狞的轮廓,也为这场看似绝望的战斗,指明了最终的方向。
最终的审判,终于降临。而这审判的矛头,直指那些试图从内部蛀空帝国灵魂的魑魅魍魉。
展昭的手依旧按在剑上,但之前的怒火已被一种更沉静、更坚定的杀意所取代。公孙策在签押房内,抚摸着翻译文稿,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后怕交织的光芒。而雨墨,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书吏,她的敏锐与勇敢,成为了撬动整个危局的支点。
皇城司的铁蹄再次踏破汴京的黎明,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仓库或宅邸,而是那些隐藏在朱门之后、官袍之下,早已被腐蚀的灵魂。
文明的存续之战,此刻,才真正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