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烽火集结(1 / 2)

包拯走向那座废弃烽火台时,塞外的风正卷着沙砾,抽打在断壁残垣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他不是走,更像是一步步量着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从繁华汴京到这边陲榷场,距离远得像是隔了一生。

烽火台内部,阴暗潮湿,只有破损的箭窗透进几缕微光。

公孙策就蜷在角落里,借着一丝天光,在一块碎陶片上用炭笔演算着复杂的算式。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先是警惕地眯起眼,待看清是包拯,那眼神里的锐利迅速被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疲惫与自嘲覆盖。扯了扯身上那件沾满尘土的旧袍,苦笑道:“包大人?是来查我这‘账目不清’的贬官,还是来看这榷场的‘公平交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炭笔,指节泛白,那是对自身境遇的不甘,也是对未知未来的茫然。

展昭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一条腿伸着,姿态看似放松,但脊背却习惯性地挺直,如同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脸上那道狰狞的旧疤在阴影中更显深刻。包拯的到来让他眼眸动了一下,像是古井投入一颗石子,但涟漪很快平息。他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沙哑:“这里视野好。”一句简单的话,道尽了一个被边缘化的老将,依旧无法磨灭的本能与职责。看得见榷场的纷乱,也看得见远方的烽烟。

雨墨则在最里面的角落,用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一块刚从市集换来的、刻有奇异纹路的骨片。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没有公孙策的激愤,也没有展昭的沉郁,只有一种湖水般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藏着不易察觉的敏锐。她轻轻放下骨片,声音清晰而冷静:“包大人。风里的味道变了,不仅仅是牛羊和香料,还有……铜锈和某种香火的气息。”她的直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已经捕捉到了风暴来临前,空气中那一丝不寻常的预兆。

包拯看着他们,这三个因各种“罪名”被放逐至此的能臣干吏。他没有多说,只是将那份抄录的漕运图碎片放在他们中间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

“‘断龙计划’。”包拯的声音在空旷的烽火台内回荡,低沉而有力,“他们想要的,不只是钱财土地。他们要的,是我大宋的国运。”

四个人,八道目光,聚焦在那张残破的图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公孙策停下了演算,展昭站直了身体,雨墨握紧了手中的骨片。这不是命令,而是一个选择。是继续在这屈辱和遗忘中沉沦,还是抓住这微弱的线索,投身于一场看似螳臂当车的绝地反击?

许久,公孙策率先抓起一块新的炭片,在墙壁上画下一个复杂的算符:“查账,我在行。”

展昭缓缓抽出佩刀,用拇指试了试锋刃:“杀人,我也在行。”

雨墨将骨片收入怀中,目光扫过窗外纷乱的榷场:“读风,我略懂。”

包拯看着他们,眼底那两点星火,终于燃成了坚定的火焰。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开始。”

公孙策把自己埋进了榷场积年的账册堆里。他不用算盘,心算如飞,指尖划过一行行数字,快得几乎出现残影。起初,他只是眉头微蹙,核对着一笔笔寻常交易。直到他注意到“杂项”条目下,数笔来自不同商号、标注为“旧器回收”的进项,其铜钱成色、磨损程度,竟呈现出一种违背常理的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