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乌显形(1 / 2)

雨水顺着破败的窗沿渗进废弃的证物库,在坑洼的地面聚成小小的水洼。展昭躺在临时铺就的草席上,脸色苍白如纸,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公孙策刚替他重新包扎好肩背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动作精准却带着压抑的怒火。空气里弥漫着金疮药的苦涩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包拯站在阴影里,看着展昭背上新旧交错的伤疤,那些都是为了守护他、守护那点微弱火光而留下的印记。钟楼的围捕,赤裸裸的背叛,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最后的侥幸。这汴京城,早已不是法理能照耀的地方。

“皇城司……”公孙策净了手,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好一个皇城司。天子亲军,倒成了某些人清除异己的刀。”他拿起那枚淬毒的飞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夜不收’的标记,倒是做得堂而皇之。”

库房内一片死寂,只有雨声和展昭压抑的喘息。绝望如同湿冷的蛛网,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对手不仅位高权重,更掌控着令人胆寒的暴力机器,他们这支小小的灰色队伍,仿佛随时会被碾碎。

就在这时,库房那扇几乎被遗忘的后门,传来三长两短、极有规律的叩击声。是雨墨约定的安全信号。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悄然移至门后,手握上了袖中短刃的柄。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裹挟着外面的风雨寒气闪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宰相府低等婢女的粗布衣裳,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异常沉静的脸,那双眼睛,像极了王延龄——清澈,却深不见底,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决绝。

包拯的呼吸骤然停滞。这张脸,他曾在恩师的书房里见过无数次,在画轴上,在恩师慈爱的目光里。那是王延龄的独生女儿,王璇。三年前王家覆灭,她本该随着女眷没入官籍,音讯全无。

“王……姑娘?”包拯的声音干涩,几乎认不出是自己的。

王璇没有立刻回答,她快速扫视了一眼库房内的情形,目光在重伤的展昭身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痛色。然后,她看向包拯,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小布包,双手递上。

“包世兄,”她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不再是那个在宰相府里沉默顺从的哑女,“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她指向布包里几封密信的信封角落,那里都有一个极细微的、用特殊墨汁绘制的金色三足鸟纹样,需得对着火光特定角度才能看清。

“‘烛龙’不是一个人。”王璇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沉闷的库房里,“它是一个三人核心,代号——‘三足金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