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不容亵渎!”
“我们的家园不是战场!”
余宝涨红了脸,想要争辩,却被几个同族死死拉住。牛全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想骂人,却被陈冰用眼神制止。姜子牙神色平静,眼中却带着一丝悲悯。苏文玉紧握权杖,指节发白,权杖上那条蛇纹灼热得烫手。霍去病按剑而立,眼神冷冽如冰,扫视着激动的人群,无形的杀气让最前排几个叫嚣的青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安静!”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吼声,如同闷雷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海岩头人分开人群,大步走到双方中间。他赤裸的上身还带着搬运礁石时留下的新鲜擦伤,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如同铸铜。他没有看大祭司,而是转向那些愤怒的同族,目光如同磐石般沉稳有力。
“海礁祭司说,是灾祸引来了敌人?”海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那我问你们,在‘章鱼触手’的黑帆出现之前,我们东夷人在哪里?!”
他猛地抬手,指向辽阔而危机四伏的大海:“在风浪里搏命!在鲨鱼口中夺食!我们的祖先,哪一代不是在灾难和敌人环伺中活下来的?!没有灾难,只有不够锋利的骨刀和不够坚固的船!”
他走到姜子牙面前,郑重地拍了拍老者的肩膀:“姜先生,用天上的星辰和地上的石头,教会我们看清风暴的轨迹!这是灾星吗?”他又走到霍去病和程真面前,指向他们腰间的武器:“霍将军,程女侠,把搏杀海妖的本事教给我们的战士!让我们握刀的手更有力!这是灾星吗?”
他的目光扫过刚刚被陈冰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伤者:“陈冰姑娘,用岛上的草根树皮,救了我们亲人的命!这是灾星吗?”最后,他看向林小山药庐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林小山兄弟!为了替我们看清敌人的獠牙,差点把命丢在海里!现在他背上还流着为我们挡灾的血!你们告诉我,他是灾星吗?!”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敲打在众人心头。激动的叫嚣声渐渐平息,许多人低下了头,脸上露出羞愧和挣扎。
海岩头人转过身,目光如炬地逼视着脸色铁青的大祭司海礁,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是朋友!是和我们一起流血流汗、守护家园的兄弟姊妹!灾难不是他们带来的,是那些贪婪的‘章鱼触手’带来的!赶走朋友,向敌人低头?这不是海神子孙的骨气!这是懦夫的行径!”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象征着头人权力的巨大鱼骨战刀,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芒,重重插在脚下坚实的土地上!
“我,海岩,东夷海岩部的头人!以祖先的荣耀起誓!”他的声音如同海啸般席卷全场,带着大海的磅礴与决绝,“他们,是我海岩的朋友!他们的敌人,就是整个海岩部的敌人!谁要赶走我的朋友,就先问问我海岩的刀,问问所有愿意为家园而战的勇士答不答应!”
“吼——!”
“头人说得对!”
“守护家园!守护朋友!”
短暂的沉寂后,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尤其是那些跟随霍去病苦练、手持新制藤盾长矛的年轻战士们,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捶打着胸膛!就连之前被大祭司煽动的部分人,此刻也羞愧地低下了头,悄悄挪动脚步,站到了海岩头人的身后。
大祭司海礁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孤立无援的自己和支持者,又看看海岩那如同礁石般不可动摇的威严,最终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拄着骨杖,在几个心腹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离开了人群,背影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危机暂时解除,但人心深处被恐惧和损失撕开的裂痕,如同岛礁上被海浪侵蚀的沟壑,并未真正弥合。海岩头人环视着重新凝聚起来的族人,目光最后投向远方尚未散尽硝烟的海面,眼神深处是沉重如铅的责任。他知道,下一场风暴,或许就在不远处的海平线下酝酿。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