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流寻踪(1 / 2)

开封府后衙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包拯倚在榻上,脸色青白交加,深紫官袍换下,裹着厚裘仍止不住地寒颤。汴河冰水浸透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嘶鸣,铁面下的双唇毫无血色。公孙策指尖搭在他腕脉,眉心紧锁,那冰火交侵的邪毒如附骨之疽,正蚕食着本就衰弱的元气。

“寒毒入髓,非寻常药石可拔。”公孙策收回手,声音凝重如铅,“需‘九阳返魂汤’固本。主药三味:十年以上老山参吊命,地火焙干的赤阳紫芝驱寒,另需新鲜虎骨胶为引,通脉续力。前两味府库或有,虎骨胶…须现熬。”

雨墨早已捧着药箱侍立一旁,小脸绷得紧紧的:“先生,虎骨胶我去弄!我知道城南‘济世堂’昨日刚收了一副新鲜虎骨!”

“不可张扬。”公孙策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药方,又摸出几块散碎银子,“从后角门出。若有人盘问,只说是府中马夫跌伤,需活血接骨。切记,虎骨胶需亲眼看着他们刮髓、熬胶,寸步不离!”他目光扫过雨墨腰间不起眼的短刃,“若有异动…自保为先。”

雨墨重重点头,将药方和银子揣进怀里最深处,药箱往肩上一甩,瘦小的身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后门,没入汴梁城清晨湿冷的街巷。

城南“济世堂”门脸不大,药香混杂着陈年木柜的霉味。雨墨缩着脖子挤在抓药的人堆里,刻意将袖口蹭上灶灰,又揉乱头发,活脱脱一个心急火燎的小厮。她踮着脚,眼睛却像最精密的钩子,扫过柜台后忙碌的伙计、捻须看诊的老郎中,最后落在一个蹲在角落、正费力捣着药臼的学徒身上——那学徒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药渍,身上靛蓝短打沾着几点不起眼的靛蓝染料斑点,与永昌染坊的“鬼靛”如出一辙!

“小哥,抓药!”雨墨挤出人群,将药方和银子拍在柜台上,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哭腔,“我家老爹赶车摔断了腿!郎中说急要新鲜虎骨胶续命!”

掌柜的是个面团脸胖子,瞥了眼药方,又掂掂银子,皮笑肉不笑:“哟,虎骨胶?可不便宜。刚收的料,后头正熬着呢,等着吧!”他朝角落努努嘴,“阿贵!带这小哥去后院看着火!别让人说咱们济世堂以次充好!”

那叫阿贵的学徒抬起头,眼神闪烁了一下,闷声应了,引着雨墨穿过狭窄的过道。后院天井逼仄,一口大铁锅架在泥炉上,锅里粘稠的胶液翻滚着,散发出浓烈的腥膻气。一个赤膊汉子正用长柄铁勺搅动,手臂筋肉虬结,脖颈处一道狰狞刀疤没入衣领——正是青龙堂逃散的刀手疤脸王!

雨墨心头剧震,面上却只盯着锅里,嘴里絮絮叨叨:“老爹疼得直打滚…大哥您可快些…火再旺点…”

疤脸王斜睨了雨墨一眼,瓮声道:“急什么?火候不到,胶力不足!”他搅动铁勺的动作却慢了下来,眼神与阿贵飞快地交错一瞬。

就在这时,前堂隐隐传来掌柜拔高的呵斥声,似乎有人在争执药材价钱。疤脸王眼神一厉,猛地将铁勺往锅里一插!“小子!看着火!老子去前头瞧瞧哪个不长眼的闹事!”说罢大步流星往前堂走。

机会!雨墨心脏狂跳!趁阿贵目光被疤脸王背影吸引的刹那,她佯装被烟呛到,弯腰猛咳,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不是掏钱,而是摸出一小包油纸裹着的白色粉末——公孙策特制的“化骨散”!指尖一抖,粉末无声无息地撒入旁边一簸箕待用的虎骨碎块中!

“咳咳…大哥…这烟…”雨墨直起身,满脸被呛出的眼泪,指着炉火。阿贵不耐烦地挥挥手:“离远点!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