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源靠近,她像受惊的幼兽般猛地向后缩去,脊背撞在冰冷的金属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那双星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源,充满了戒备。
苏源停下脚步,没有再靠近。他看到了她干裂的嘴唇和因极度营养不良而凹陷的脸颊。沉默了片刻,他再次打开了系统商城。
界面上的物价让他眼角微微一抽。
【标准压缩干粮(1人份):0.1金币】【纯净水(500l):0.05金币】【基础医疗包:1金币】……
他领地辛苦积攒的数千金币,在这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但眼下不是吝啬的时候。他肉痛地花费了0.15个金币,购买了一份标准压缩干粮和一小瓶水。
他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将食物和水轻轻放在了她面前一块相对干净的金属板上,然后主动后退了五六步,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女孩(F-73)的目光在苏源和食物之间快速逡巡,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长时间的警惕最终被求生的本能压垮。她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抓过干粮和水,用尽力气撕咬、吞咽,好几次因为吃得太急而剧烈地咳嗽起来,但她依旧不停,仿佛这是生命中最后一餐。
苏源沉默地看着。在她吃东西的间隙,他尝试着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女孩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将身体蜷缩得更紧,那双星辰般的眸子从食物上抬起,警惕地瞟着他,然后又迅速低下。她只是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手腕上的金属编号环。
苏源明白了。她可能不会说话,或者长期的非人待遇让她失去了交流的意愿和能力。
留下她,还是独自离开?
理性告诉他,在这个未知且危险的世界,带着一个来历不明、明显是“麻烦”的累赘,无疑是愚蠢的。但【传奇冒险家】的直觉却在隐隐作响——这个被当作垃圾丢弃的“F-73”,她身上那混乱而独特的能量,或许隐藏着关于这个“畸变科技”世界的巨大秘密。她本身,或许就是一个未被发现的“宝藏”。
天色正在迅速变暗,垃圾场的温度开始骤降,风中带来的呜咽声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夜晚的荒野,尤其是这种地方,绝对不安全。
苏源看着那个吃完东西后,依旧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的银发女孩,做出了决定。
他再次上前几步,停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向她伸出手,用尽可能平稳温和的语气说:
“天快黑了,这里不能待了。跟我走,找个能避风的地方。”
女孩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苏源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如同巨兽阴影般吞噬光线的垃圾山。她那空洞麻木的眼神里,似乎有某种东西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最终,她没有去碰苏源的手,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自己站了起来。她低着头,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踉跄着,跟在了苏源的身后。
苏源最后看了一眼那几座在暮色中如同墓碑般矗立的能源塔,转身带着他在这个陌生世界找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线索”,走向了更深、更未知的黑暗。
他的“家”在哪里?他不知道。但这个名为“天启联邦”的世界,已经用它最真实、最残酷的一面,迎接了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