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般模样,沈清辞心中暖融,拉他坐下,笑道:“瞧你,孙老说了,胎气稳得很,不必大惊小怪。只是头三个月需静养,暂且莫要声张。”
“对,对,静养,静养!”陆景珩连连点头,目光片刻不离她的小腹,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坚定的责任感。他执起她的手,郑重道:“清辞,放心,一切有我。”
自此后,镇国公府内的氛围愈发温馨细致。陆景珩将公务尽数推给陈先生和手下得力干将,除非必要应酬,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沈清辞。饮食起居,皆亲自过问,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府中众人虽不知具体缘由,但见国公爷对夫人呵护备至,也猜到了七八分,做事更加小心周到。沈清辞虽笑他太过紧张,心中却甜丝丝的。
然而,平静之下,那丝来自皇城的隐忧并未消散。这日,宫中内侍来传口谕,道陛下近日夜眠多梦之症又犯,太医署方子效果不显,太后惦念,请护国夫人得空入宫看看。
沈清辞与陆景珩对视一眼,心知无法推辞。陆景珩本欲陪同,却被沈清辞拦下:“陛下只是失眠小事,我自有分寸。你如今无旨不便频繁入宫,反惹猜疑。有星髓在,你放心。”
次日,沈清辞只带了白芷,乘车入宫。养心殿内,皇帝气色尚可,但眉宇间确有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与疲惫。诊脉时,沈清辞凝神细查,脉象看似虚烦内扰,心肾不交,但她悄然引动星髓一丝感应,果然在皇帝眉心识海深处,捕捉到一缕极淡、却如附骨之疽的阴寒死气,正是那幽冥残息!它似乎随着陛下心神虚弱而活跃,侵蚀龙魂,致其多梦易惊。
“陛下乃忧思劳神,心火亢盛,扰动心神所致。”沈清辞斟酌词句,开出清心滋肾、安神定志的方子,其中巧妙加入了几味蕴含星髓温和净化之力的药材。她又取出一枚新制的“宁神香囊”,呈给皇帝:“此香囊内有几味安神花草,陛下可置于枕边,或有助益。”这香囊她特意用星髓余晖熏染过,能潜移默化安抚那缕残息。
皇帝接过香囊,嗅了嗅,神色稍霁:“有劳夫人费心。朕近日总梦到些……陈年旧事,纷乱不堪。”他似无意间叹息。
沈清辞心中一动,面上不显,温言安抚几句,便告退了。出宫路上,她心事重重。那残息比想象更难缠,似与陛下心结纠缠,寻常药物恐难根除。长此以往,非社稷之福。
回府后,她将情况告知陆景珩。陆景珩沉吟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残息借心结而存,恐需知悉陛下心结为何,方能对症下药。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眼下你的身子最要紧。”
沈清辞点头称是,将主要精力放回安胎上。她发现,孕期似乎让她对星髓的掌控更为精微,那滋养万物的特性愈发显着。她开始在自家药圃小规模试验,用星髓气息温养种子,长出的药苗果然格外茁壮,药性更纯。这发现让她欣喜,或许日后可借此培育出更好的药材。
这日午后,她正靠在榻上看书,清风兴冲冲跑来,手里捧着个小布包:“姑娘,庄子上送来新摘的瓜果,这‘玉露瓜’甜得很,您尝尝鲜!”说着打开布包,露出几个翠绿滚圆的甜瓜。
沈清辞刚欲伸手,怀中的星髓却突然传来一丝极轻微的排斥感,指向那瓜蒂处。她定睛细看,只见其中一个瓜的蒂梗颜色略显暗沉,与其它不同。她不动声色,笑道:“先放着吧,我有些倦,待会儿再用。”
清风不疑有他,放下瓜便去忙了。沈清辞取过银针,轻轻刺入那异常瓜蒂,针尖未变黑,但当她引动星髓一丝感应探入时,却察觉到一缕极其微弱的、与皇城残息同源、却更为隐蔽的晦涩气息!
有人在这瓜上做了手脚!目标是她,还是想通过她影响胎儿?!
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背后沁出冷汗。她立刻唤来陈叔,严令彻查此瓜来源,所有送入府中的食材,必须经可靠之人层层查验。府中防务,亦暗中加强。
陆景珩得知后,面色阴沉,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却很快压下,安抚沈清辞:“莫怕,有我在。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太安稳。这更说明,我们必须找出皇城残息的根源,永绝后患。”
平静的生活下,暗流愈发汹涌。而沈清辞抚着小腹,感受着新生命的悸动,目光愈发坚定。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圆满,有些风波,必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