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到,发病的是何人?所谓‘贼人’又是怎么回事?”陆景珩追问。
清风努力回忆:“听那管事嬷嬷和护卫零星交谈,好像是什么‘三爷’又犯病了,这次特别凶,打伤了好几个近侍,还嚷嚷着……说什么‘珠子’、‘药’、‘骗子’之类的胡话。‘贼人’好像是指趁机想潜入内院探听消息的人,被护卫发现追捕,才闹得那么大动静。我躲在偏厅,好像还闻到一股特别浓的、又香又腥的怪味,就是从内院飘过来的,闻着头晕。”
三爷?珠子?药?怪味?这些零碎信息拼凑起来,让沈清辞和陆景珩心中骇然。芳林苑内静养的,恐怕根本不是普通郡王,而是一个被邪药控制、精神失常的重要人物!那“珠子”,很可能就是“定魂珠”!
“你做得很好,临危不乱。”沈清辞赞许地拍拍清风的肩,又对陆景珩道:“看来,芳林苑是影月教在京城的核心据点之一,里面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那位‘三爷’,恐怕是关键人物。”
陆景珩点头:“清风带出的信息极为重要。此事牵连甚大,已非我等能单独处理。需立即将情况密奏陛下,请求暗中彻查芳林苑!”
“还有,”沈清辞取出已恢复平静但指引依旧明确的玉精,“玉精的反应表明,苑内确有极邪之物,但似乎……现在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或者说,那引发混乱的源头暂时被压制了?这与‘三爷’发病后被控制的时间吻合。”
正当两人商议如何上奏时,陈先生匆匆送来一封江南常山的加密急信。信中使用暗语,内容令人震惊:赵掌柜并未远离江南,而是化名潜伏在黑水泽附近一座小镇,正暗中指挥人手,将泽中制好的大批“强身散”和一种新研制的、名为“忘忧膏”的邪药(疑似更易成瘾的膏状物),通过秘密水道运往各地!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在利用漕帮关系,试图将部分药物混入漕粮押运队伍,借官道运入京城!
“忘忧膏?混入漕粮?”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这是要将毒手伸向更广的人群!”
陆景珩一拳砸在桌上:“江南、京城、漕运……他们的网织得越来越大!必须尽快斩断这些链条!”
形势紧迫,刻不容缓。陆景珩连夜写下密折,将芳林苑疑点、江南邪药动向、以及影月教可能与朝中重臣(暗示张院使乃至更高层)勾结的严重性,一一陈明,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呈送御前。
接下来的几日,表面风平浪静。五味轩生意照常,沈清辞每日入宫侍奉太后,一切如旧。但暗地里,陆景珩调动所有力量,严密监视芳林苑、张院使府邸以及京城几处可能与漕帮有关的码头货栈。沈清辞则借助玉精,更加留意宫中药材往来和几位宗室贵戚的异常动向。
然而,朝廷对密折的反应却迟迟未来,仿佛石沉大海。这种沉默,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陛下是何意?是暗中调查,还是……有所顾忌?”沈清辞忧心忡忡。
陆景珩沉吟:“芳林苑涉及宗室,张院使位高权重,若无铁证,陛下恐难轻易动作。我们在等,对方也在等。看谁先露出破绽。”
就在这令人焦灼的等待中,沈清辞怀中的星髓玉精,再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这夜,她正对灯研究那本地精魄,玉精忽然自动从怀中飞出,悬浮于空中,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光芒,内部那絮状金纹缓缓流转,最终凝聚成一道清晰的、笔直的光束,并非指向芳林苑,也非指向江南,而是……指向皇宫深处,太后所居的慈宁宫方向!
同时,一段模糊的、非图非文的意念信息,伴随着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催促感,传入沈清辞脑海——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清晰的直觉:慈宁宫……有东西……在呼唤……需要……合一?
“景珩!你看!”沈清辞惊愕地指着悬浮的玉精。
陆景珩也目瞪口呆:“这是……玉精在主动示警?指向慈宁宫?‘合一’是什么意思?”
沈清辞努力解读那意念:“它好像说,慈宁宫里有某种东西,与它同源,或者需要它?‘合一’……难道是……还有另一块玉精碎片?或者……是能补全它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两人既惊且惑。慈宁宫是太后居所,守卫森严,怎会有与玉精相关之物?此事是福是祸?与当前的危局又有何关联?
玉精的异变,将本就复杂的局面引向了更加扑朔迷离的方向。芳林苑的秘密、江南的毒流、宫中的呼唤……多条线索交织在一起,危机四伏,却又暗藏契机。
沈清辞凝视着指向皇宫的光束,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或许,破局的关键,不在外而在内?太后的慈宁宫,这个她如今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是否藏着最终的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对陆景珩道:“明日入宫,我需格外留意慈宁宫……尤其是,太后近日接触过的、不同寻常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