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回身,笑道:“看西山秋色,真是醉人。难怪郡主在此设别院。”
郡主走到她身边,也望向西山,随口道:“是啊,秋天这儿最美。不过母妃总说北边山里阴气重,尤其是那忘尘庵一带,不让我去玩。”她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听说前朝有个妃子在庵里病故,不太平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清辞面上应和,心里却翻腾起来:“阴气重”、“不太平”,是否正是对方选择此地设坛的原因?
回到席间,沈清辞发现陆景珩也不在。过了一会儿,他才回来,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颔首。趁无人注意,他低声道:“我方才借故离席,在园中‘偶遇’了安王府的一名长史,他透露,安王妃‘静养’的别院,就在西山南麓,与忘尘庵隔山相望。另外,我注意到兵部李侍郎的公子,离席片刻,回来时靴边沾有少许特殊的红褐色泥土,似是西山北麓特有的铁矾土。”
安王妃近在咫尺?李公子?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安王妃在此“静养”,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那李公子又与此事有何关联?她将自己听到的对话和郡主的无心之语告诉了陆景珩。
“疑点越来越多。”陆景珩神色凝重,“今夜子时,‘月满中天’……我们必须提前行动。”
赏秋宴在傍晚时分结束。宾客们陆续告辞。沈清辞和陆景珩向郡主道别时,郡主还特意拉着沈清辞的手说:“姐姐日后常来玩!我这儿有好茶好点心,就缺个懂行的知己呢!”
回城的马车上,两人沉默片刻。
“不能再等了。”陆景珩率先开口,“对方今夜子时可能就有动作。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潜入忘尘庵。”
“怎么进去?防卫定然森严。”沈清辞担忧。
“阿福探查时发现,庵后有一条废弃的樵夫小径,极为隐蔽,可通庵内。我们子时前潜入,埋伏起来,见机行事。”陆景珩眼中闪过决断,“此事风险极大,你……”
“我必须去。”沈清辞打断他,握紧袖中的黑石符,“只有它,或许能感应到仪式的关键,或者……找到打断仪式的方法。”她的目光坚定。
是夜,月如银盘,高悬中天。西山脚下万籁俱寂,唯有秋风掠过林梢的呜咽。两道人影,借着月色掩护,沿着阿福探明的隐秘小径,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忘尘庵后的密林。庵堂的黑影在前方轮廓狰狞。
越靠近庵堂,沈清辞怀中的黑石符越发灼热,那指向性的悸动也越来越清晰。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庵墙下时,黑石符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只有沈清辞能感受到的波动,表面的金纹骤亮一瞬,内部星云絮状物疯狂旋转,指向庵内大殿方向!
几乎同时,一阵诡异而缥缈的吟唱声,随风隐约传来……还夹杂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香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