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猎户小屋回到翰林院厢房,沈清辞捏着那片画着奇怪圈点的竹叶,翻来覆去研究了一晚上,眼睛都快看成斗鸡眼了,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这啥意思?烧饼上撒了芝麻?还是谁家孩子乱涂乱画?”她郁闷地把叶子塞进一本旧书里,“不管了,反正肯定没好事!”
第二天去编修馆,她感觉气氛更诡异了。王修撰被停职查办,他的狗腿子赵胥吏也夹着尾巴做人,但林医正那张笑眯眯的脸,在她看来比鬼面人的面具还瘆人。她假装专心“打假”(批注那些荒谬医案),实则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捕捉着一切风吹草动。
午休时,她溜达到后院透气,正好撞见陈编修在晒太阳打盹。她凑过去,假装请教一个生僻药材名,趁机压低声音:“陈老,昨日……多谢您老主持公道。”
陈编修眼皮都没抬,哼唧一声:“嗯……老头子就事论事。”过了一会儿,才像说梦话似的嘟囔:“馆里最近……老鼠多,丫头你自己晒的书……可看紧喽,别让啃了。”说完,翻个身,打起小呼噜。
沈清辞心里一动!老鼠?晒书?这是提醒她有人要动她整理的那些“问题”卷宗?还是另有所指?她连忙道谢:“学生明白,定当仔细晾晒,防虫防鼠!”
傍晚回到五味轩,她想静静心,便系上围裙,钻进厨房鼓捣新点心。清风在一旁帮忙,叽叽喳喳地说着街坊趣事:“姑娘,您知道吗?斜对门周娘子,用了您给的粥方,气色好多了,今早还送了她自己腌的脆瓜来呢!”
白芷则一边算账一边蹙眉:“姑娘,就是……最近总有些生面孔在街口晃悠,不像买东西的。”
常山闷声道:“俺盯着呢,放心。”
沈清辞听着这些家常,心里才稍微踏实点。她试着用新收的桂花蜜调了一款“水晶茯苓糕”,蒸出来晶莹剔透,甜而不腻。清风馋得直咽口水:“姑娘,这个肯定好卖!”
沈清辞切了一块给她尝,笑道:“就你嘴馋。等明日再多做些,给周娘子他们也送点去。”这平淡的烟火气,让她暂时忘却了那些刀光剑影。
然而,平静总是短暂的。夜里,她正对着玄静真人给的那张观星台草图发愁(这比看天书还难!),阿福又急匆匆来了,脸色凝重:“姑娘,少爷让提醒您,赵家那边有异动!他们好像在暗中搜集一些……前朝星象典籍和观测器械的图纸!恐怕真冲着观星台去的!”
沈清辞心里一沉:“他们动作这么快?”
“还有,”阿福压低声音,“少爷怀疑……咱们这边,或者道观那边,可能有……内鬼。不然上次的行踪怎么会泄露得那么快?”
内鬼?!沈清辞汗毛都竖起来了。会是谁?编修馆里的人?道观里的道士?还是……陆府或者文先生身边有钉子?这感觉,就像背后随时有双眼睛盯着,太吓人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拿出那枚神秘印章,在灯下仔细端详。印章上的星图繁复无比,与她怀中铁牌隐隐呼应,但关键处总是云遮雾绕。“示于陈……”她想起陈编修白天的暗示,决定冒险一试。
次日,她寻了个由头,抱着一卷需要复核的普通文书去找陈编修。值房里没别人,她将文书放下,趁陈编修低头看卷时,飞快地将那枚印章在废纸上按了一下,留下印记,然后迅速将纸折好,混入其他废稿中,假装整理桌面。
陈编修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她的小动作,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节奏是……两快一慢。
沈清辞心中狂跳!这节奏!和那晚猎户小屋外竹叶上的圈点标记(○·)似乎暗合!她强作镇定,将废稿收好,躬身退下。回到座位,她展开那张印有星图的纸,心脏怦怦直跳——陈老果然认得此印!他是在暗示什么?合作?还是警告?
又熬过一天,朔月前夜,沈清辞心烦意乱,在院子里踱步。忽然,一枚小石子“啪”地打在她脚边。她一惊,四下张望,只见墙头黑影一闪,一件小东西被抛了进来,落在草丛里。她赶紧捡起来,是一个用油纸包得紧紧的小卷。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更详细的观星台密道示意图,标注了可能的埋伏点和一条极其隐蔽的撤离路线!图的角落,画着一个简单的鞭子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