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环。等了片刻,侧门上的小窗才被拉开,露出门房一张略显疲惫和警惕的脸。
“姑娘找谁?”门房的语气不像往日那般客气。
沈清辞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这位大哥,我是镇西沈记卤味铺的沈清辞。前番蒙陆公子馈赠,无以为报,今日炖了盅安神汤,特来奉上,聊表谢意,烦请通传一声。”她将竹篮稍稍提高,露出里面的陶罐。
门房打量了她几眼,似乎认出了她,脸色稍缓,但依旧带着为难:“原来是沈姑娘。只是……不巧,少爷不在府中,阿福管家……眼下也正忙,怕是没空见客。姑娘的心意,小的代为转达便是。”
不在府中?阿福正忙?这含糊的说辞更让沈清辞心生疑窦。陆景珩去州府是众所周知,但“阿福正忙”就显得有些蹊跷了。
“既如此,就不打扰了。”沈清辞不动声色,将竹篮递上,“这汤水趁热喝才好,劳烦大哥转交阿福哥便是。就说……愿公子在外一切安好。”她刻意加重了“一切安好”几个字。
门房接过篮子,点点头:“姑娘放心,话一定带到。”说完,便关上了小窗。
沈清辞站在门外,心中波澜起伏。门房的态度虽然不算恶劣,但那份疏离和谨慎,与往日截然不同。这绝不仅仅是“主人不在”那么简单!陆府一定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久留,转身离开。走出不远,在一个拐角处,她假装整理鞋袜,悄悄回头望去。只见陆府侧门再次打开,刚才那个门房提着篮子快步走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竟没有回府,而是朝着镇子另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他要去哪儿?不是应该把汤送回府里吗?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紧!她犹豫了一瞬,一咬牙,悄悄跟了上去。她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缀着,利用街边的行人和摊位做掩护。
那门房脚步很快,七拐八绕,竟来到了镇北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子,在一户看起来颇为普通、门楣上却挂着一串风干药草的人家门前停了下来。他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抬手叩门。门很快开了一条缝,他闪身进去,门又迅速关上。
那是什么地方?不像是陆府的别院,倒像是一户寻常人家,或者……医馆?药铺?沈清辞躲在巷口,心中疑窦丛生。陆府的门房,为何要偷偷来此?还带着她送的汤?
她不敢再靠近,记下了那户人家的位置和门前的特征(那串药草),便匆匆离开了。回到铺子时,她的心依旧狂跳不止。
“阿辞,回来啦?汤送到了吗?陆府的人说啥没?”周氏关切地问。
沈清辞强压下心中的惊疑,勉强笑道:“送到了。门房说陆公子不在,阿福哥也忙,代收了。说谢谢咱们呢。”她不敢说出实情,怕父母担心。
整个下午,沈清辞都心神不宁。陆府门房的异常举动,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那户挂着药草的人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和陆景珩的“危”有关吗?
傍晚打烊后,她正心乱如麻地收拾柜台,忽然听到街上一阵轻微的骚动。她抬头望去,只见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在暮色中悄无声息地驶过街口,方向……似乎是朝着镇北那片僻静巷子而去。驾车的人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有几分眼熟……
是阿福?!虽然只是一瞥,但沈清辞几乎可以肯定!阿福竟然偷偷回来了?还去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陆景珩的处境,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阿福的隐秘行动,门房的鬼祟送汤……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陆府正面临巨大的危机,而陆景珩,可能真的身陷囹圄,甚至……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