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这个词让沈家三人后背发凉。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不过,少爷已经加派人手,暗中封锁了地道出口和可能的相关区域。”阿福话锋一转,给了一丝安慰,“同时,也在加紧排查内部。少爷让姑娘一家放心,最迟明后两日,必有结果。在此期间,务必紧闭门户,夜间尤其警惕。”
送走阿福,小院里的气氛更加凝重。地道的发现证实了对方的猖狂和狡猾,而“眼线”的存在,则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爹……咱这镇上……还有坏人藏着呢?”周氏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搂紧了小沈安。
沈厚德眉头拧成了疙瘩,猛地一拍大腿:“管他藏哪儿!等陆公子揪出来,一个个都跑不了!”
沈清辞心中却是忧虑重重。眼线不除,陆景珩的行动就可能处处受制。对方现在成了惊弓之鸟,会不会铤而走险,对知情者——尤其是他们沈家——下毒手?
这一夜,沈家无人安眠。沈厚德将砍柴刀磨了又磨,放在枕边。周氏和沈清辞则和衣而卧,耳朵捕捉着院外的每一点声响。连小沈安似乎都感受到了紧张气氛,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偶尔呓语。
第二天,镇上表面依旧平静。但沈清辞却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来铺子买卤味的客人,闲聊时似乎都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谨慎,不再像往常那样高声谈笑。连街角的更夫,敲梆子的间隔都似乎比平时长了些。
晌午过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铺子——是青松书院的文老先生。他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脸色憔悴,眼窝深陷,全然没了往日的儒雅从容。
“文老先生?”周氏见到他,有些惊讶,更多的是警惕。
文老先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沈老板,沈姑娘,冒昧打扰。老夫……老夫是来向贵铺致歉的。”他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愧疚。
致歉?沈清辞心中一动,示意父母稍安勿躁,将文老先生请到院内僻静处。
“老先生何出此言?”沈清辞平静地问。
文老先生长叹一声,老泪纵横:“老夫……老夫愧对书院,愧对东家,更愧对沈姑娘啊!那日后厨之事,老夫虽非主谋,却……却因一时糊涂,受人所胁,行差踏错,险些酿成大祸!”他捶胸顿足,痛悔不已。
受人所胁?沈清辞和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文老先生果然是被迫的!
“老先生不必过于自责,还请明言。”沈清辞放缓语气。
文老先生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压低声音,哽咽道:“是那‘墨香斋’的东家!他……他握有老夫早年不慎落下的一纸不光彩的借据,以此要挟,让老夫在书院行个方便……起初只是些小事,后来……后来便牵扯到后山……老夫虽觉不妥,但……但已是骑虎难下啊!”
墨香斋!果然是他们!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如今……”
“如今……老夫已是幡然醒悟!”文老先生激动道,“昨日听闻……听闻镇上有些动静,老夫心惊胆战,夜不能寐!再不能一错再错了!老夫已向山长坦白一切,辞去书院职务,不日便将离镇归乡。今日特来,向沈姑娘赔罪,也……也望姑娘能转告……转告相关之人,老夫愿……愿出面作证!”
文老先生的突然倒戈和愿意作证,无疑是一个重大突破!这为陆景珩提供了关键的人证!
沈清辞心中激动,但依旧保持谨慎:“老先生迷途知返,善莫大焉。您的话,清辞会设法转达。还望老先生近日多加小心。”
文老先生连连点头,又再三道歉后,才佝偻着背影,匆匆离去。
送走文老先生,周氏又惊又喜:“阿辞!文老先生肯作证!这下能扳倒他们了吧?”
沈厚德也激动道:“对!人赃俱获!看他们还怎么狡辩!”
沈清辞却蹙着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文老先生的倒戈太突然了,是真心悔过,还是……对方新的计谋?故意抛出文老先生,转移视线,或者……设下新的陷阱?
她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但网中的猎物,究竟是谁,却越发扑朔迷离。决战的时刻似乎越来越近,但最终的胜负,依然悬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