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赃并获?沈清辞心中一动:“公子的意思是……?”
陆景珩压低声音,说出他的计划:“据我探查,他们真正的目的,并非修水车,而是借开挖地基之名,将早已备好的矿渣填入河道附近,或通过暗道排入河中。最快……可能就在今夜子时左右动手。因为明日便有州府巡查官员路过此地,他们想造成既成事实,即便日后被发现,也可推诿是施工意外。”
今夜子时!时间如此紧迫!
“我们需要有人,在他们行动之时,亲眼目睹,最好能拿到他们运送或倾倒矿渣的证据。”陆景珩的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但此事极其危险,我的人若靠近,极易被其背后眼线察觉。而姑娘你……”
沈清辞瞬间明白了陆景珩的意图。赵家庄的人现在被严密监视,陌生人难以潜入。而她是生面孔,又是女子,若以合理的借口(比如再次拜访赵老栓家送点东西表示安慰),或许有机会混进去,在混乱中伺机接近河边,寻找证据!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但也是唯一能一举揭穿阴谋的机会!
周氏和沈厚德也听懂了,脸色顿时煞白。
“不行!太危险了!”周氏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阿辞不能去!那帮人是亡命之徒啊!”
沈厚德也急道:“陆公子,我去!我一把老骨头,不怕!”
陆景珩摇摇头,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沈老板,您目标太大,且易被认出。此事非沈姑娘不可。她心思缜密,应变机敏。我会让阿福带两名好手在庄外接应,一旦姑娘发出信号,或情况有变,他们会立刻接应姑娘撤离。此外……”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如同胭脂盒般的铜盒,递给沈清辞:“此物内藏特殊香粉,无色无味,但受过训练的犬只极易追踪。姑娘若发现关键证据或身处险境,可悄悄洒在目标物上或自己途经之地,阿福他们便能循迹找到你。”
沈清辞接过那沉甸甸的铜盒,心中百感交集。恐惧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的沉重感和破釜沉舟的决心。她知道,这或许是拯救清河镇的唯一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陆景珩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清辞明白了。我去。”
“阿辞!”周氏泪如雨下。
“娘!”沈清辞反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坚决,“躲是躲不过的。只有揪出真凶,咱们才能真正安生。相信我,我会小心的。”
陆景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沉声道:“事不宜迟。阿福,你护送沈老板和沈大嫂先回镇上,安抚邻里,切勿声张。沈姑娘,你随我另乘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我们需在日落前赶到赵家庄附近早做布置。”
计划已定,不容更改。周氏和沈厚德纵然千般不舍、万般担忧,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他们紧紧抱了抱女儿,含着泪被阿福送上了回镇的马车。
沈清辞则跟着陆景珩,上了一辆更为朴素的骡车。车内,陆景珩简要地交代了接应的暗号和注意事项,并将一个装着普通点心的篮子递给她,作为潜入庄子的借口。
骡车在暮色中悄无声息地驶向赵家庄。沈清辞坐在摇晃的车厢里,紧紧握着那个冰冷的铜盒,望着窗外逐渐沉沦的夕阳,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以及一丝即将直面风暴的决绝。
今夜,将是决定清河镇命运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