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意得到了全家赞同。于是,每天午后,只要天气好,周氏或沈清辞就会搬个小板凳,坐在自家院门口一边做些针线活或择菜,一边看着沈安和邻居家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在巷子里玩跳格子、扔沙包。孩子们的笑声、吵闹声回荡在巷子里,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难得的生气和暖意。
周氏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跟旁边同样看孩子的张婶闲聊:“唉,这年头,养个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张婶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听说前几天镇东头老李家的小孙子,差点被拍花子的拐了,幸亏街坊发现得早!这世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氏的心又揪了起来,晚上吃饭时忧心忡忡地提起这事。沈清辞沉吟片刻,说:“娘,光靠咱们自家人盯着,总有疏忽的时候。我想着,是不是可以跟常来往的几家街坊都打个招呼,大家互相帮衬着留意点?尤其是铺子前这条街,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沈厚德觉得有理:“对!远亲不如近邻!王老五、张屠户他们人都实在,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帮忙留个心眼。”
第二天,沈厚德和周氏便借着送点卤豆干、买肉的由头,跟几家关系好的街坊委婉地提了提,只说最近好像有生人晃悠,担心孩子,请大家帮忙照应一下。
没想到,邻里们的反应格外热心。
王老五师傅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厚德兄弟放心!咱这条街,都是自己人!有啥不对劲的,喊一嗓子就行!我家那混小子放学也在这片野,我让他盯着点安安!”
张屠户挥着剁骨刀,嗓门洪亮:“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咱这儿撒野?老子剁了他!”
连杂货铺的老板娘都笑着说:“周家妹子,别担心,我铺子门口天天坐着,来往的人都看得真真的,有啥事我喊你!”
这份质朴的邻里情谊,让沈家二房倍感温暖,心里的底气也足了不少。沈安依旧是他的“大将军”,只不过护卫他的,从自家人,变成了整条街巷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他依旧快乐地在小巷里奔跑嬉戏,只是偶尔,他会停下来,歪着头看看某个熟悉的街坊,然后继续他的游戏。
然而,沈清辞心里明白,邻里的帮助是外部的屏障,真正的安全,最终还是源于威胁的解除。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这次失手后,是会知难而退,还是会变本加厉?
这天傍晚,沈清辞正在灶房尝试用新收的蜂蜜改良茯苓糕的甜度,阿福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来了。这次,他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沈姑娘,”阿福压低声音,“少爷让我来传个话。那个夜探的毛贼,已经查到了,是邻镇一个惯偷,拿钱办事。少爷使了点手段,那人已经……暂时离开清河镇了,短时间内不敢再回来。”
这个消息,让一直悬着心的沈清辞,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多谢阿福哥!也请代我们全家谢过陆公子大恩!”她郑重道谢。
“姑娘客气了。”阿福摆摆手,但神色并未完全放松,“不过,少爷也让提醒姑娘,赶走一个喽啰容易,但幕后之人……还在。姑娘一家,仍需谨慎。”
幕后之人还在。这话像一块石头,虽然移开了压在心口的大石,却依旧沉甸甸地悬在那里。
送走阿福,沈清辞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周氏和沈厚德自然是欢喜万分,觉得去了一个大心病。但听到“幕后之人还在”时,笑容又淡了下去。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消停啊……”周氏叹道。
沈清辞望着窗外暮色中安然玩耍的弟弟和邻居家的孩子,目光坚定。
“娘,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就不怕。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只是,那个看不见的“幕后之人”,下一次,又会从哪里伸出他的黑手呢?沈清辞握紧了拳头,知道这场无声的战争,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