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死寂。
第十重天内，万古帝坟尽皆俯首。
第九重天中，天厌之主默然不语。
战舰之上，所有新晋的天庭成员，无论是曾经的九天巨擘，还是幽魂宗的弟子，都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立于舰首的身影。
苏哲没有理会那些臣服的意志。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掌心，那枚静静悬浮，跳动着金色火焰的圣体道种之上。
浩瀚，温暖，纯粹。
其中蕴含的生命伟力，仿佛能让一方枯寂的宇宙重焕生机。
“圣体道种……”
姬无名看着那枚道种，声音干涩，眼中是无法掩饰的贪婪与敬畏。
“若天帝陛下将其炼化，实力必将再进一步，我天庭的根基，亦将更加稳固！”
战狂更是双目放光，气血翻涌。
“主人的皇道本就霸绝万古，若再得这至刚至阳的圣体本源相助，简直……”
他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这枚凝聚了荒古圣体一生精华的无上至宝，理所当然，应该归属于这位新立的天帝。
然而。
苏哲把玩着那枚道种，像是掂量着一块有些烫手的山芋。
他忽然侧过头，看也没看身后那些心思各异的仆从。
目光落在了身旁侍立的灵曦，与那个依旧有些僵硬的云姝身上。
他随意地问道：
“你们觉得，这东西该给谁？”
话音落下。
整个舰桥，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姬无名脸上的谄媚笑容僵住了。
战狂眼中狂热的战意凝固了。
他们怀疑自己听错了。
天帝陛下……在问别人，这件无上至宝该给谁？
云姝捧着空茶盘的纤手，猛地一抖。
她茫然地抬起头，那双清冷的凤眸里，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错愕。
给她？
不，不可能。
他是在问那个轮回女帝。
可……为什么？
这可是圣体道种！是足以让大帝都为之疯狂的传承！
他竟然不打算自己使用？
这个男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云姝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他了。
他的强大，他的残忍，他的霸道，都还在她的理解范畴之内。
可眼前这一幕，却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是一种将世间一切至宝都视作玩物的漠然。
这种漠然，比之前任何一次雷霆手段，都更让她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与好奇。
灵曦也是一愣。
她那双金色的眸子，深深地看了苏哲一眼。
随即，她明白了。
她缓缓低下头，轮回女帝那浩瀚如烟海的记忆，在她脑海中翻涌。
片刻之后，她才用一种平静的语气，恭敬地回答：
“回陛下。”
“圣体一脉，讲究因果与传承。”
“此道种，乃叶苍生前辈一生守护意志所化，其道纯粹，不容外力玷污。”
“强行炼化，有违其道，非但无法尽得其妙，反而可能引来圣体一脉积攒了万古的气运反噬。”
她顿了顿，给出了最终的建议。
“最好的方法，是为它寻找到这一代最合适的传人，承其因果，继其遗志。”
苏哲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点了点头，仿佛在说“算你识相”。
他将那枚道种在指尖抛了抛，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项霸天那点本源，又脏又臭，本座都懒得碰。”
“这东西虽然干净，却又充满了‘大爱’，酸腐气太重。”
“本座的道，是驾驭一切，不是守护一切。”
他三言两语，便将两种令世人疯狂的无上体质，贬低得一文不值。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姬无名等人听得眼角狂跳，道心都在颤抖。
苏哲不再看那枚道种。
他做出了决定。
那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叶苍生，算是个值得尊敬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