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一栋写字楼十七层,周律师的事务所在角落。办公室简洁,墙上挂着几幅法律执照。周律师四十出头,穿灰色西装,说话条理清晰。
他听完陈述,戴上眼镜翻看证据材料。
“这些足够启动民事诉讼。”他说,“我建议提三项诉求:第一,向对方个人及公司索赔五名未成年人的精神损害赔偿;第二,起诉其不正当竞争,要求公开道歉并赔偿项目损失;第三,申请财产保全,冻结其名下账户和股权。”
“他们会不会转移资产?”
“我们可以在立案同时提交紧急冻结申请。只要法院认定存在恶意逃避责任的可能,就能在四十八小时内执行。”
苏瑶看着他。“如果他们上诉呢?”
“拖时间是常见手段。但我们手握刑事立案通知书和完整证据链,法院会优先审理。而且——”他顿了顿,“这种涉及未成年人安全的案件,社会影响大,法官通常不会轻判。”
厉霆琛问:“最快多久能出结果?”
“民事部分,如果对方不配合,一审预计三个月到半年。但财产冻结可以立刻生效。”
苏瑶掏出手机,点开一条短信。是医院心理科发来的:【小宝今日语言测试通过,已能完整表达需求。建议继续保持每日固定陪伴时间。】
她把屏幕转向厉霆琛。
“他已经能说出‘我害怕’三个字。”她的声音有点低,“以前他不敢说,只会缩在角落发抖。他们拿走了孩子安全感最基础的东西。”
厉霆琛盯着那行字,眉头慢慢收紧。
“我不想只让他们坐几年牢。”她说,“我要他们再也碰不到我们的生活。一次都不行。”
他沉默了很久。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车流声从高楼间传来。
“你说得对。”他终于开口,“这次不能停在报警就结束。我要让他们知道,动我的家人,代价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握手,也没有言语。但空气里的决心落了下来。
离开律所时,九点刚过。司机在楼下等,车门打开。
苏瑶站在路边,风吹起她的发丝。她低头看了看右手的绷带,那里曾经被划破,现在结了痂。
她把手放进外套口袋,握住了文件袋的一角。
厉霆琛先上了车,她随后跟入。车内很安静。
车子启动,驶离路边。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在车窗上拉成长长的光条。
她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在文件袋边缘轻轻摩挲。
车轮碾过一处井盖,发出轻微震动。
她的指尖停在封皮上一道划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