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驾驶座传来飞行员的声音：“还有二十分钟落地，保持状态。”
厉霆琛点头，转头对孩子们说：“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
大宝轻轻应了一声，继续望着窗外。
海面越来越开阔，城市轮廓开始显现。高楼群立在地平线上，像一片竖起的石林。阳光洒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点。
“妈妈，那是我们住的地方吗？”五宝又睁开眼。
“快到了。”苏瑶轻声说。
“我能吃冰淇淋吗？”他问。
“等检查完身体，如果医生说可以，就吃。”
“我要草莓味的！”
“嗯。”
孩子满足地笑了，重新闭眼。
小宝在她怀里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了一句：“不要走……”
苏瑶心头一紧，立刻把他搂紧。
“我在。”她贴着他耳朵说，“妈妈在这。”
四宝听见弟弟说话，挪近了些，轻轻拍他的背。二宝也伸手摸了摸小宝的脸颊。
“不怕。”他说，“我们都陪着你。”
厉霆琛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
五个孩子，每一个都受了惊，可他们还在互相安慰。大的照顾小的，弱的依偎强的。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真正崩溃。
而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的。
他转头看苏瑶，发现她也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
他没移开，也没有刻意说什么温柔的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苏瑶垂下眼，嘴角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把脸轻轻贴在五宝的发间，闭上眼睛。
机舱里只剩下呼吸声和发动机的震动。
孩子们陆续睡熟，一个个歪倒在座椅上。大宝最后撑不住，头一点一点，终于靠在三宝肩上睡着了。
厉霆琛轻轻把外套盖在他们身上，防止冷气吹着。
他坐回原位，左手始终护在外侧，右手仍握着苏瑶的手。他的目光扫过每个孩子，确认他们都安稳后，才稍稍放松。
阳光照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
苏瑶忽然睁开眼。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那艘邮轮早已看不见了。海面上空无一物，只有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层碎银。
她盯着那片海，看了很久。
然后她慢慢收回视线，低头看怀里的孩子。
小宝睡得很沉，脸颊微微鼓起，呼吸均匀。五宝抱着她的手臂，嘴里还含着半句话似的，没说完就睡过去了。
她抬起左手，轻轻抚过他们的发。
厉霆琛感受到她的动作，转头看她。
“想说什么？”他问。
苏瑶摇头。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回忆。她只想记住这一刻——他们都活着，都在她身边，一个都没少。
直升机继续向前飞。
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街道、车辆、行人逐渐能辨认出来。远处医院的楼顶闪着白光，停机坪上已有医护人员等候。
苏瑶靠在座椅里，闭上眼。
她的手仍被厉霆琛握着，掌心温热。
机舱外，风声呼啸。
机身轻微晃动了一下，穿过一片气流区。
苏瑶猛地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抱紧孩子。
厉霆琛立刻伸手护住她，手臂横过她身前，压住安全带卡扣。
“别怕。”他说，“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