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战局,因为阿卡姆用巨大牺牲换来的这份“宇宙图谱”,以及林谈成功验证的“破执刀”实战效果,悄然发生着转变。联合防御军开始有针对性地调整战术,利用生命意志、秩序信念对抗星神残余,利用信息瓦解、信仰破除对付古圣信徒,效率显着提升。
然而,林谈心中没有丝毫轻松。贝恩牺牲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企鹅先生和共进会残部仍在黑图书馆入口苦战,而南极的那个“原点”,更像是一个充满未知的潘多拉魔盒。
二十四小时的倒计时,仍在飞速流逝。真正的决战,或许并非发生在地球内部这场清洗战,而是在那屏障之外,以及那冰封大陆的深处。
西藏寂灭谷一战,破执刀初显锋芒,验证了阿卡姆用巨大牺牲换来的“宇宙图谱”中关于古圣弱点的关键情报。消息传回“盘古”基地,联合指挥部精神大振,迅速将“斩断信仰链”“瓦解意义依赖”等战术要点下发至全球各战线,对抗古圣残余势力的效率显着提升。
然而,林谈心中并无多少喜悦。破执刀虽利,却更像是一柄专破虚妄的“手术刀”,面对星神那种纯粹追求熵增、湮灭秩序的冰冷力量,效果相对有限。而脑海中那幅由贝恩生命换来的“宇宙图谱”,不仅指出了敌人的弱点,更清晰地揭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事实:星神与古圣,不过是更深层宇宙法则,那所谓的“混沌之核”的两种投射。即便赢得了地球内部的清洗战,只要“混沌之核”的存在未被触及,危机终将卷土重来。
南极冰盖下的“原点”,如同一个永恒的诱惑与威胁,悬在林谈和所有知情者的心头。但眼下,“盘古”屏障的剩余时间已不足十二小时,全球范围内的清剿战斗仍在激烈进行,根本无力组织对南极的远征。
“必须尽快提升力量……在屏障消失前,拥有足以应对任何变数的实力。”林谈站在临时指挥所的了望台,望着远处雪山之巅,心中有了决断。他需要一处能量充沛、且与他自身渊源极深的地方,来完成最终的蜕变。而地点,毫无疑问,只能是昆仑。
昆仑,万山之祖,华夏神话的源头,亦是上古神战的最终战场,更是蚩尤印记力量共鸣最强烈之地。那里残留的古老能量、破碎的法则,以及深埋地下的建木残根,或许能提供他突破所需的最后契机。
向赵东海和老九简要说明意图后,林谈没有耽搁,凭借初步掌握的维度感应能力,身影化作一道扭曲的光线,几次短促的时空跳跃后,已然抵达了昆仑山巅。
这里并非他之前到过的昆仑仙境遗迹,而是更高、更接近苍穹本质的所在。脚下是万年不化的冰雪,头顶是“盘古”屏障形成的、如同极光般流动的无形天幕,隔绝了外界的星空,却也使得山巅的能量环境变得异常纯粹和凝练。狂风呼啸,却带着远古的气息。
林谈盘膝坐在冰雪之中,首先将心神沉入手臂的蚩尤印记。那源自兵主的狂暴战意与操控金属的权能,是他力量的根基。他不再试图单纯地驱使这股力量,而是尝试去理解其本质,那种打破规则、重塑秩序的“兵主”概念,本身是否就是对“熵增”的一种反抗?
印记在他意念的引导下,第一次主动地、温和地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不再凶戾,而是充满了某种古老的韵律,与昆仑山脉深处某种沉睡的意志产生了共鸣。山石中的金属元素发出微鸣,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主。
接着,他取出了妙吉祥以生命传递的“破执刀”。清冷如月的刀身倒映着他坚定的眼神。这把刀斩断的是外在的虚妄,那么,内在的执着呢?对力量的渴望,对胜利的执念,是否也是一种需要破除的“相”?他并未用刀锋指向外界,而是以意念引导其“斩向”自身内心,斩向那些因获得力量而产生的傲慢、因背负责任而产生的焦虑、因目睹牺牲而产生的愤怒与悲伤。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尝试,如同刀尖跳舞。但林谈心志坚定,在破执刀那能照见真实的清辉下,他一层层剥离心灵的负累,逐渐回归到一种近乎“无我”的澄澈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和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细入微。
最后,他取出了那枚古圣赠予、却蕴含陷阱的“圣骨”。这块骨头温润如玉,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能量波动。按照宇宙图谱的提示,古圣的力量依赖于“定义权”和信仰链。林谈没有像古圣期望的那样吸收它,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以破执刀的清辉为引导,以自身澄澈的心念为熔炉,开始“反向解析”圣骨的能量结构!
他要做的,不是吞噬,而是解构!如同拆解一个精密的谎言,去剖析其运作的原理,吸收其中关于能量操控、维度感应的“技术”部分,而彻底摒弃其内在的“古圣烙印”和信仰陷阱。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且艰难。圣骨仿佛有自我意识,疯狂抵抗着这种解析,试图侵蚀林谈的心神。冰冷的恶意、伪善的诱惑、以及失去力量来源的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但林谈坚守本心,破执刀的光芒护住灵台,蚩尤印记提供着打破枷锁的蛮力,而昆仑山巅本身的古老浩然之气,则成为了最稳固的后盾。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谈的身体成为了三种力量交锋的战场。他的左半身,蚩尤印记的暗红神纹蔓延开来,皮肤下仿佛有金属光泽流动,充满了力量与威严;他的右半身,则在破执刀的清辉和反向解析圣骨的能量作用下,变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能量脉络如星辰般闪烁,散发着空灵与智慧的气息。
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在他身上交织、冲突、又试图融合。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昏厥,但他咬牙坚持着,引导着它们寻找一个平衡点。他不要成为蚩尤那样的凶神,也不要成为古圣那样的虚伪偶像,他要走的,是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种完全基于自身意志、不依赖任何外在信仰或宇宙恩赐的独立存在!
就在这极限的煎熬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的意识,悄然接触了他。
那意识冰冷、浩瀚、充满了星辰生灭的漠然,却又带着一丝……近乎解脱的期盼。
是苍蓝母巢!那个被星神力量污染、扎根于昆仑建木残骸、曾试图吞噬一切的恐怖存在!它的主体意识在“盘古”屏障和建木核心被毁的双重打击下,早已濒临崩溃消散。
“异数……凡人……”苍蓝母巢的意识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吾……感知到……汝之道路……迥异于……神与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