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晚心上。
她最害怕面对的问题,被她最想保护的弟弟,用如此直接而愤怒的方式撕开了伪装!
她看着弟弟那双燃烧着怒火和心疼的眼睛,所有的借口和掩饰都变得苍白无力。
巨大的委屈、恐惧和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她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摇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姐!你说话啊!”
林阳急得眼眶也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
“你别瞒我!每次都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病?!”
他猛地看向自己身上那些冰冷的仪器和导管,眼中充满了痛恨和自责。
“阳阳……不是的……我……”林晚语无伦次,心如刀绞。
就在这姐弟相对、气氛紧绷压抑到极点的时刻,病房的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随即被推开。
秦筝站在门口。
林晚的心脏几乎在这一刻停止跳动!
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藏,身体却僵硬在原地。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秦筝果然如安雅所说,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香槟色高定套裙,仪态万千。
领口那枚象征着“准顾太太”身份的水头极佳的翡翠胸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矜贵的光泽,像一枚无声的警告牌。
她的妆容精致无瑕,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得体的“关切”笑容,手里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色百合。
“林小姐,听说小朋友醒了?”
秦筝的声音温柔悦耳,目光却像精密的扫描仪,迅速扫过病床上愤怒未消的林阳,
哭得不能自已、眼神躲闪的林晚,以及旁边一脸戒备和厌恶的安雅。
她无视房间内凝滞的气氛和敌意,款款走进来,
姿态优雅地将那束百合放在离病床稍远的桌子上,仿佛施舍一般。
“醒了就好,真是万幸。”
她微笑着,目光最终落在林晚身上,那笑意浮在表面,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
“阿衍一直很‘关心’这位小朋友呢。”
她刻意加重了“关心”二字,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不,特意让我代表顾家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代表顾家”四个字被她清晰地吐出,像一把重锤敲在林晚心上,
提醒着她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身份鸿沟,以及自己处境的危险和不堪。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脸色更加惨白。
她不敢直视秦筝的眼睛,仿佛那双眼睛能洞穿她所有的秘密和不堪。
她害怕秦筝从她的狼狈中看出她与顾衍的纠葛,害怕这看似关怀的探视背后藏着更深的试探和恶意。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