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经过财务核算,我们厂这三个多月,刨去所有成本,总共实现净利润两万三千七百六十五块!”
“哗——!”
整个食堂,瞬间就沸腾了!
工人们欢呼着,一张张朴实的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小的村办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能赚这么多钱!
“现在,我宣布!”晏明洲提高了音量,压下了所有的欢呼声,“拿出五千块钱,作为年终奖和分红,现场发放!”
会计晏小雅和几个信得过的女工,抬着几个装满了红包的簸箕走上了台。
一个个鼓鼓囊囊的红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期待起来!
“
“一组,李富贵,奖金,六十块!”
“二组,张大壮,奖金,五十五块!”
……
每一个被念到名字的工人,都在全厂羡慕的目光中走上台,从晏小雅的手里接过那个装着自己血汗钱的红包!
六十块!
这可是普通工人一个半月的工资!
拿到钱的工人,激动得手都在抖,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而当管理层的分红发下来时,更是引起了台下的一片善意的起哄和掌声。
晏卫国和钱玉芬老两口看着塞到手里的那个厚厚的信封,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钱玉芬的手微微颤抖,她捏了捏信封的厚度,感觉那里面装的不是钱,是他们老两口这辈子都没敢想过的底气和尊严。
晏卫国则是重重地拍了拍儿子晏建军的肩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好啊……”
辛苦了几个月,担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累,在这一刻都值了!
全厂彻底沸腾了!
工人们的忠诚度和凝聚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们看着台上的晏明洲,眼神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崇拜!
安平玩具厂发了五千块钱年终奖的消息,像一阵十二级的台风,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安平县。
过去那些对晏家爱答不理的远房亲戚,现在一个个都提着鸡蛋和挂面上门来巴结。
“哎呀,卫国哥,你可真是出息了!我就说嘛,你从小就看着有大本事!”
“玉芬嫂子,你这皮肤是越来越好了,看着比我们这些小辈都年轻!”
村干部见了晏卫国,老远就主动递过来一根烟,客客气气地喊一声晏厂长。
晏建民,更是成了十里八乡姑娘们最想嫁的对象。
“哎,你听说了吗?晏厂长家那个二儿子晏建民,还没对象呢!”
“可不是嘛!人长得精神,又是厂里的销售科长,一个月工资加上奖金好几十块呢!谁要是能嫁给他,那可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得了吧你,就你家那闺女人家能看上?我听说,现在想给晏建民说媒的人都快把晏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城里干部家的闺女都有!”
钱玉芬一边为这突如其来的富贵感到扬眉吐气,一边也为这事烦恼。
“明洲啊,你看看建民也老大不小了,这来说媒的人是不少,可他一个也看不上,天天就知道往外跑,你说这可咋办?”饭桌上,她忍不住对晏明洲念叨。
“大伯娘,这事急不来。”晏明洲笑了笑,“建民现在正是干事业的时候,眼界高了,心也野了,婚姻大事还是让他自己做主吧。”
工厂里的单身工人也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县城的香饽饽。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一车间的李富贵。
他原本是村里有名的贫困户,家里穷得叮当响,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
进了玩具厂后,他凭着一股子肯吃苦的劲头,成了厂里的生产标兵,这次年终奖他一个人就拿到了六十块的最高额。
消息一传出去,他家那破旧的土屋门槛差点被媒婆给踏平了。
“富贵啊!你看张婶子给你带来谁了?这是咱们公社王干事家的三闺女!高中毕业,长得又水灵!王干事说了,就相中你这个人品好,肯干!”
“李同志!我是供销社的赵主任!我有个侄女,在县纺织厂上班,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你要是乐意,咱们今天就见个面?”
李富贵看着眼前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亲事,激动得跟做梦一样。
最终,他看中了那位公社干部家的女儿,两人一见面就对上了眼。
王干事家不仅没要一分钱彩礼,还陪嫁了一台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
这门亲事在整个安平县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再次刺激了村里其他有适龄男孩的家庭。
晏卫国看着厂里的年轻人都找到了好归宿,心里高兴,但新的烦恼也随之而来。
每天都有人提着东西上门,不是想借钱,就是想托关系把自家亲戚塞进厂里,让他不胜其扰,焦头烂额。
这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了,找到正在办公室里看书的晏明洲。
“明洲啊,你看现在这……这可咋办啊?天天都有人上门,躲都躲不掉。”
晏明洲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自家大伯那张既高兴又苦恼的脸,笑了笑。
“大伯,这说明咱们厂子是真成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借着月光打量远处那栋已经初具雏形的气派二层小楼。
“是时候给咱们这个家,也给咱们这个厂立下一些新的规矩了。”
晏卫国听得一头雾水:“规矩?啥规矩?”
“大伯,那些上门来的人,是不是都说自己跟咱们家是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现在家里困难,想跟您借点钱,或者把孩子塞进厂里来?”晏明洲转过身,看着他问道。
“可不是嘛!”晏卫国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知音,“你都不知道,有些亲戚,我活了快五十岁都是第一次见!不借吧面子上过不去,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人家会戳咱们脊梁骨说咱们晏家发达了就六亲不认,可要是借吧,这口子一开,以后就没完没了了!咱们厂也不是印钱的啊!”
“这就是地位带来的代价。”晏明洲的语气很平静,“以前穷,没人看得起,自然也没人来求,现在你富了,别人自然就想来沾点光,这都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