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闻太安帝在天启殿举办庆功宴,便带着证据赶来,按萧若风的叮嘱,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当众翻案”,将功劳归于主理此案的萧若瑾。
“陛下!”叶鼎之的声音穿透人群,直抵高台上端坐的太安帝,“我叶鼎之,乃前柱国大将军叶羽之子!此乃青王伪造的‘通敌密函’,墨迹与封泥皆有破绽;这是边关三十余名老卒的联名证词,他们亲眼见青王私扣军粮,反嫁祸我父!”
卷宗掷向大理寺卿,纸张在空中散开,关键字句被阳光照得清晰。人群瞬间炸开,“叶将军竟是被冤枉的!”“景玉王主理此案,定能还叶将军清白!”的呼声此起彼伏——这正是萧若风想要的效果,可落在萧若瑾耳中,却格外刺耳。
他坐在席间,看着百姓自发将“公正”的名声与自己绑定,却清楚这一切都是萧若风的安排,心中的不甘与猜忌,愈发深重。
太安帝坐在龙椅上,龙袍下的手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泛青——他原以为叶鼎之早已死在逃亡途中,却没想到竟有人暗中保下他,还为翻案铺路。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顺着民意,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传朕旨意——柱国大将军叶羽通敌一案,系青王构陷!由景玉王萧若瑾主持,即刻恢复叶羽爵位,厚葬归陵;青王圈禁于王府,永世不得出!”
叶鼎之猛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石阶上:“谢陛下!谢景玉王主持公道!”他没有按萧若风的叮嘱不能损失皇家颜面,刻意将功劳归于萧若瑾,可萧若瑾看着他,却只觉得这是萧若风安排的一场戏——连翻案的人,都在帮萧若风抬举他。
事后,萧若风亲自将整理好的结案文书送到景玉王府,语气诚恳:“大哥,此案已顺利了结,百姓都在夸赞大哥公正无私,这对大哥日后登基,可是大有助益。”
萧若瑾接过文书,指尖划过“景玉王萧若瑾主理”几个字,抬头笑着说:“多亏二弟帮忙,不然为兄哪能这么快结案。”
可待萧若风离开后,他却将文书狠狠摔在桌上,眼中满是阴鸷——萧若风,你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让我像个提线木偶,最后却只给我一个“虚名”,你的心思,真就这么简单吗?
几日后,易文君被父亲强许给萧若瑾的消息传开。萧若风得知后,立刻找到萧若瑾,劝道:“兄长,易文君姑娘不愿嫁,影宗势力本就复杂,强娶恐会惹来非议。不如暂缓婚事,先安抚好易家,也免得落人口实。”
萧若瑾却看着他,突然笑了:“二弟是担心我娶了易文君,借影宗的势力稳固地位,抢了你的风头吧?”
萧若风愣住了,随即语气急切:“大哥,我绝无此意!我只是担心此事影响大哥的名声……”
“我的名声?”萧若瑾打断他,语气带着嘲讽,“我的名声,不一直都是二弟你帮我‘挣’来的吗?从苏文彦到叶羽案,哪一件不是你安排好的?如今我要娶亲,你又来劝我,无非是怕我有了影宗相助,不再需要你的‘帮忙’,你的‘贤能’之名,就没人知道了!”
萧若风看着他眼中的猜忌,心中一阵刺痛,却不知如何辩解。他原以为自己全心全意为长兄谋划,能换来兄弟同心,却没想到,在权力面前,这份心意竟成了“争名夺利”的证据。
成婚当日,景玉王府一片喜庆,萧若瑾却憋着一股气——他偏要娶易文君,偏要借影宗的势力,证明自己不需要萧若风的“帮忙”。可他没料到,叶鼎之会带着人闯进来抢亲,更没料到,百里东君在混乱中喊出的那句:“若不是琅琊王殿下暗中相劝,我们怎会百里易姑娘不愿嫁!”
这句话像一把刀,彻底扎进萧若瑾心里。他看着叶鼎之带着易文君逃走,听着宾客窃窃私语“还是琅琊王心善”,只觉得满场喜庆都是对自己的嘲讽——连抢亲,都是萧若风安排的!他就是要让自己当众出丑,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连一桩婚事都办不好,只能靠他萧若风“收拾残局”!
风波过后,萧若瑾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喜瓷。他想起萧若风为他谋划的一切,想起那些百姓口中的“贤王”之名,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他拿起萧若风送来的结案文书,指尖用力到发白——萧若风,你想要的从来不是帮我登基,而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北离离不开你,我这个长兄,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一个衬托你“贤能”的幌子!
而远在南诀的妘姮,从暗卫口中得知萧氏兄弟的矛盾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提笔写下一封密信,交给暗卫:“速将此信送往北离,让我们的人在民间散布消息,就说‘景玉王办案全靠琅琊王,连婚事都要琅琊王操心’——我要让这对亲兄弟,再也回不到从前。”
很快,关于“萧若风贤能,萧若瑾无能”的流言,像狂风般席卷北离。太安帝看着愈发紧张的兄弟关系,只觉得头疼不已,却不知这一切,早已被南诀的棋子,搅成了一团无法解开的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