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你疯了!”洛霖猝不及防,侧身躲闪却仍被剑刃划伤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青衫。风神见状,立即祭出风刃挡在洛霖身前,怒喝:“荼姚!你无凭无据,竟敢在洛湘府行凶!”
“凭?”荼姚眼中满是猩红,挥剑横扫,“我儿的伤就是凭!你们水风两族狼子野心,今日便一并了结!”剑气裹挟着烈焰,直逼二人。风神为护洛霖,硬生生受了一剑,鲜血溅在碧绿的荷叶上,像落了一朵妖冶的花。
“临秀!”洛霖目眦欲裂,挥剑与荼姚缠斗,可他修为本就略逊一筹,又心系风神伤势,招式渐乱,几招下来便被荼姚一剑刺穿心口。风神见洛霖倒地,悲愤交加,拼尽全身灵力扑向荼姚,却也被她反手一剑斩杀。两人的尸体倒在荷塘边,鲜血顺着石阶流入池中,染红了一池清水,连游弋的锦鲤都惊得四散躲藏。
此事很快传到凌霄殿,太微闻讯“震怒”,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玉圭都震得跳了起来:“荼姚!你竟敢在天界滥杀水神风神!眼里还有朕这个天帝吗?”可他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窃喜——水神与风神一死,水风两族群龙无首,正好借机将其势力收归己有,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荼姚此时也已清醒,见闯下大祸,却仍嘴硬:“是他们勾结魔界在先,臣妾只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太微厉喝,“无凭无据,滥杀重臣,此罪当诛!念在你是天后,又育有旭凤,朕便饶你一命,将你关入婆娑牢狱中反省,无朕旨意,不得出牢!”
旨意一下,仙官立即上前将荼姚押走。她走时还回头瞪着殿角的锦觅,眼神怨毒,仿佛在怪她引来了这场祸事。太微随即转向一旁哭得浑身颤抖的锦觅,语气“温和”地安抚:“觅儿,水神风神遭此横祸,朕心甚痛。你且安心守孝,待守孝期满,便与旭凤完婚,也好让水风两族安心归附。”
锦觅跪在水神与风神的灵前,一身素白孝衣,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灵堂里的白幡随风飘动,烛火摇曳着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泪水早已哭干,只剩下眼底的红血丝,像两团燃尽的余火。
守孝的第三日,旭凤来了。他褪去了惯穿的红袍,换了一身素色长衫,肩头的伤还未痊愈,走路时微微倾斜。他站在灵堂门口,看着锦觅的背影,喉结动了动,轻声唤:“觅儿。”
锦觅没有回头,只是依旧跪在蒲团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灵前的牌位,指腹被粗糙的木边磨得发红。
旭凤慢慢走近,蹲下身,想碰她的肩膀,却又缩了回去,声音带着心疼:“觅儿,我知道你难过,有什么事,你便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你走。”锦觅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猛地抬头,眼底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冷的恨意,死死盯着旭凤,“别在我面前假惺惺!”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脚步踉跄了一下,却还是伸手推开旭凤的肩膀——她的力气不大,却推得异常决绝:“若不是你母亲,我爹爹和临秀姨怎会躺在这儿?若不是你一次次凑过来,我怎会被你母亲记恨,怎会让爹爹他们受牵连?”
她指着灵堂的牌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音却又无比尖锐:“旭凤,你看清楚!这是被你母亲杀死的人!你现在来心疼我?你们一家都是凶手!我恨你们!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旭凤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的疼。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母亲的错不是我的错”,可看着锦觅眼底那片死寂的恨意,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只能看着锦觅转身扑回灵前,双手死死抓着灵柩的边缘,肩膀剧烈颤抖,却再没掉一滴泪。
最终,旭凤只能落寞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出灵堂。门外的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那声“我恨你们”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心里,拔不出来,也化不开。
灵堂里的烛火又晃了晃,映着锦觅苍白的侧脸,她望着水神与风神的牌位,眼底深处,那点尚未燎原的恨意,正随着烛火,一点点燃成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