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嬉闹的几个学生：“是啊，书和比赛是引子，真正要学透，还需要系统的教导。不瞒毛先生，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缺一位好的中史老师。不是那种照本宣科，只会让学生背年代的，而是要真正能把我们民族的精神气节、兴衰荣辱讲透，能激发年轻人认同感和自豪感的好老师。”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毛向阳，带着真诚的期待：“我看毛先生谈吐不凡，对历史的理解也很深刻，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东南中学，暂时兼任一下中史老师？哪怕只是短期的，给孩子们启蒙一下也好。薪水方面，绝不会亏待。”
这个邀请来得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
毛向阳看着楚南眼中渴望，再想起自己报告中可统战的判断，一股强烈的使命感瞬间涌上心头。
这不正是近距离观察、甚至施加影响的绝佳机会吗？
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脸上露出郑重而欣然的表情：“楚先生有此宏愿，令人敬佩。我虽然才疏学浅，但也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这个中史老师，我当了！只希望不会误人子弟。”
楚南脸上顿时绽开笑容，用力拍了拍毛向阳的肩膀：“太好了！毛先生肯来，是学生们的福气！什么误人子弟，你太谦虚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毛向阳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身份开展工作，而楚南看着眼前这个主动入彀的内地来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
拳馆办公室。
被一个电话叫到这里的陈永仁坐在沙发上。
听着楚南的吩咐，有些不解：“南哥，那个毛向阳……虽然知识竞赛成绩不错，但让他教中史，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们对他背景了解不多。”
楚南站在窗边，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学生，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阿仁，你看人还是太表面。这个毛向阳，谈吐、气度、对历史的见解，像是普通市民吗？”
他转过身，目光深邃：“他是北边来的。”
陈永仁瞳孔微缩，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分量。
这又是一个卧底。
楚南拍拍陈永仁的肩膀：“他要教中史，就让他教。不仅要教，还要给他最大的舞台。教材编写，课程设置，课外活动，甚至是社区的历史讲座……所有跟历史文化沾边的事情，全都交给他。让他忙得脚不沾地，让他把他那一腔热血，全都洒在铜锣湾这块地上。”
“用理想把他捆住，用责任把他拴牢。让他亲眼看到，在他的努力下，更多的孩子知道了秦始皇不是日本人，知道了唐诗宋词有多美，知道了我们民族曾经多么辉煌又经历过怎样的苦难。让他沉浸在理想和使命感里。”
陈永仁懂了，这又是一个牛马。
要狠狠地用。
随后，他又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楚南，他就是被这样一步步地拉下水。